【我在这里,阿瓦尔!】安雅立刻大声在脑子里回应,就差用嘴喊出来了。
【我现在在一个白色城堡的庭院里!】
【安雅,你受伤了吗?】得到回应,阿瓦尔的音量突然提高了,带着一点兴奋。
可这点兴奋在说到“受伤”的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我很好。阿瓦尔,你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从城堡前面左起第二根柱子下的门进来,这里是城堡的马厩。】
得到确认,阿瓦尔声音里的焦急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种凝重。
【好的,我这就来。】
安雅没再多问,掐断了心灵感应,全速奔跑。
城堡正面的每根柱子下都有一扇门,想必这些都是城堡的马厩。
它们的门都是开着的。
绿色的液体顺着地板流出,里面还混杂着一些泥泞般的黑水,熟悉的恶臭透过敞开的门,渗出到庭院内。
安雅深吸一口外面尚算清新的空气,憋着气踏进门中。
阿瓦尔背对着她站在马厩中央的过道上,腰上的两把弯刀有一把被他抽了出来,握在右手里。
在他的两边是用来关马匹的栏位,这里的设计非常奇怪,不但没有一根干草,连放食料的食槽都没有。
栏位中关着的也不是马匹,而是长着人脸的蝼蛄。
憎恶。
只不过此刻,这些憎恶全部被杀死了。
在外面看到的绿色液体,就是它们身上流出的“血液。”
安雅起初走得小心,试图不要踩到这些恶臭绿液,但地上实在太过密集,她只能破罐破摔,放弃干净的念想。
她靠近一具尸体看了看,发现这只憎恶与她在镇长家见到的不一样。
它的颜色更浅,几乎是白色的,身体还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看到体内的一些脏器。
长在原本该是虫子口器处的人脸,也是婴孩的样子。
这是一只肢体尚未发育成熟的若虫,它的头部比例更大,背上也没有翅膀。
阿瓦尔转过身来,踢了踢脚下的什么东西示意。
那是一个体型粗壮的类人生物。它的胳膊比安雅的脑袋还要粗,身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刚硬的毛发。
虽然它的脸部已经被砍得不成样子,可还是能看到绿色的嘴唇中有许多长牙呲出,几根长的都要碰到了鼻子。
这个生物没有穿上衣,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破烂的短裤和一双凉鞋。它全身的皮肤都是奇怪的绿色,脚又大又脏,暴起的脚皮和干裂的趾甲上粘满了绿色液体。
“这是一个兽人。”阿瓦尔缓缓道,“是一个兽人马夫。他的智力很低,除了畜养憎恶幼体之外没有别的知识,我就把他杀了。”
“……这样啊。”
安雅不知道该答什么,她想了想:“杀得好。”
阿瓦尔停顿了一下,又如无事发生似的地说:“他只说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他来自血手氏族。那是经营血色竞技场的一支兽人氏族,也是现存氏族中较为强大的一支。”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若虫就是要送去血色竞技场的。”
安雅走上前去,用脚尖将兽人绿色的尸体翻了过来,在他的心口处文着一只红色的大爪子,爪上只有四指。
她又看了看兽人粗大如锅盖的手,也只有四根手指。
这还是安雅第一次见活的兽人,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们也许可以从这些书里找到更多信息,只要先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和怎样离开这里……”
迎着阿瓦尔疑惑的眼神,安雅掏出了一直用力夹在怀中的两本书。
人在无意识中总会不自觉地用力,这一动作,安雅才发觉自己用来夹书的肘子有多僵硬。
明天起来一定疼得动不了。
夹在她怀里的两本厚书,一本是日记,一本是账本。
日记上挂着三把小锁,里面的纸张大小不一,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是不同的裁剪。
阿瓦尔接过来,随手一掰就卸掉了上面的锁。
他像点钞机那样随便地把两本书各翻了一遍,然后抹了一下戴在尾指上的戒指,两本厚书就不见了。
“你做了什么?我的书呢??”
“这是一枚空间戒指,我把它们放进去了,等回去再还给你。”
“……原来你有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可是很贵的,不过这不是安雅疑惑的原因。
“那当初为什么不用它装我们的行李呢?”
“因为如果我那样做,就要连米兰达和略伦特的垃圾一起装了,我的空间可是很干净的。”阿瓦尔坦荡地答道,“而且,我也愿意帮你背东西。”
他的视线真诚而自然,安雅不知道该义正严词地谴责他“就你干净!”还是红着脸作羞涩状。心里一斗争,脸上的表情就忽红忽白了起来。
“走吧。”见安雅变脸精彩,阿瓦尔忍不住笑了,他的笑颜开朗,像云销雨霁后,重现在天上的太阳。
不过这笑颜不合时宜,所以只是一闪而过。
安雅和阿瓦尔一起在城堡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这座城堡的主人一定非常有钱还爱享受,所有用具都是连安雅这种贵族千金都没见过的规格,一个破门把手都是纯金制成的,可谓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每个沙发和靠椅附近都有带轮子的小桌子,这些小桌子有几层隔板,看上去可以放不少东西,还有一些折叠起来的更小的桌子塞在隔板的最底层。
安雅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在她前世的地球,趴在沙发上看书或用电脑时,也会用到这种折叠起来的小桌子。
看来城堡主人也是位沙发土豆啊。安雅一边这样想,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肥胖的中年死宅。
两人一路搜索到城堡阁楼的最高处,除却一大堆奢侈浪费又省力的生活用具,他们没有任何收获。
除了阿瓦尔在马厩里杀死的兽人和若虫,他们再也没有见到一个活物。
“看来还是得向下找。”安雅的心情不好,“为什么这些坏人都喜欢把龌龊藏在地下室里?”
不藏在地下室,还能藏在哪?
阿瓦尔的嘴巴张了张,觉得回复起来太没营养,还是算了。
城堡最尽头的马厩旁边,有一个向下的螺旋阶梯,通往城堡地下室的正门。
下去之后是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堆放着许多正方形的木箱,有些的盖子开着,有些则是被钉子封死的。
安雅靠近一个木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像马尾巴的东西,它有1英尺7英寸长,质地不是很好,粗糙的毛束被箍在一个前面尖后面粗的锥形物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