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许时候,我抱着布娃娃缓缓走进房间,姑姑们也随后跟入,皆觉疲惫不堪,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直至次日清晨约莫五时许,姑姑们,赶忙起身,匆匆收拾好行囊,连早饭也顾不上做,背上我,带上剩下的两个干饼子,便踏上路途,边走边分食。
尽管行程颇为遥远,姑姑们却不辞辛劳,毫无怨言,径直朝着阳德县城方向行去……
历经三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抵达县医院。
二姑抬眼望向挂号大厅的时钟,喃喃自语道:“所幸,时间尚早。”
大姑赶忙移步至挂号窗台,急切问道:“请问,孩子不言语,该挂哪个科室?”
“耳鼻咽喉科,哦……不对,应挂小儿神经内科。”
“请问,哪位医生最为擅长此症?”
“杨国福医生,往前直走,转弯便到。”
“多谢,多谢你!”
“无需客气,此乃分内之事。”
姑姑们手持挂号单,急忙朝着儿科诊疗室赶去。
只见过道上,病人们正依次排队,众人无奈,只得在椅子上坐下等候。
大姑对三姑说道:“国珍,你去医院门口买些吃的来。”
“不知医院门口有没有卖吃食的地方。”
“你且去瞧瞧,我腹中早已饿得咕咕作响,好似在唱空城计了。”
“那好,我这便去。”三姑言罢,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二姑站在过道,目光四处游移,暗自思忖:这些白衣天使们,无论春夏秋冬,亦或是严寒酷暑,皆为了病患不辞辛劳,不惧脏累,只为延续生命……
正思索间,忽听得身后传来三姑的声音:“大姐、二姐,快来吃油条豆浆,来,给你,咱们先填填肚子吧!”
三姑话音刚落,便听见诊断室内传出:“下一位。”
大姑赶忙起身,步入室内。抬眼望向医生身着白大褂上的工作牌,只见写着“主任医师:杨国福”,瞧着不过三十余岁,头戴白帽,架着眼镜,面容和蔼,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大姑焦急万分,赶忙说道:“杨医生,我这侄女不知怎的,起初发热,而后便不再言语,这是为何?”
“来,先请坐,容我看看。她有多久未曾说话了?”杨医生一边询问,一边拿出听筒做着准备。
大姑抱着我坐在木板凳上,满面愁容地说道:“约莫有一个多月了。”
“那先量量体温。”杨医生说着,便拿起体温表,轻轻插入我的腋窝之下。
约莫十五分钟后,医生取下体温表,仔细查看后说道:“36.6度,体温并无异常。”
大姑急忙追问道:“那她为何不说话呢?”
杨医生未及回应,忙着仔细查看我的眼睛与手心,而后说道:“嘴巴张大些,让叔叔瞧瞧喉咙可发炎了?”
杨医生认真检查一番后,说道:“先前她发热,许是身体免疫功能有所低下,又遭受了些刺激,从而引发的病症。主要是体温中枢调节神经出现紊乱,发热致使身体发烫,会表现出头重脚轻、呼吸急促之状,亦会有心慌、乏力、迟缓之感。另外,最近这段时日,可还有这些状况?”
“出现过,她一直处于紧张与恐惧之中……约莫半月之前,晨起之时,喊了几声爷爷奶奶后,便再未说过话。”
“她缘何如此?”
“唉,受过惊吓罢了!”大姑神色哀伤,难过地答道。
“如此说来,孩子是受了惊吓,心中满是不安与焦虑,故而不敢直面现实。”
“那该如何是好?”三姑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依我看,她并无大碍,喉咙、体温皆正常,身体并无病症。这样吧,你们常带她去公园等人多之处,分散其注意力,将其心思转移到别处,或对她有所助益。”
“如此可行吗?”二姑同样焦急地问道。
“不妨一试!我再给她开几副中药,先行调理调理。”
姑姑们听闻,皆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好,多谢医生!”
“无需客气,此乃应当之事。”
众人步出诊断室,来到缴费窗口,缴费取药之后,走出了医院。
二姑满眼心疼地说道:“大姐,让我来抱她吧。”
“好,你抱着她。咱们此刻是回家,还是带她去玩耍一番?”
三姑抬头仰望天空,但见浅蓝色的天幕之上,一轮金光闪耀的太阳高悬,一片洁白的云朵悠悠飘过湛蓝的天际。
三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时辰尚早,咱们暂且不管其他,带她去公园逛上两个时辰再说。”
二姑一边抬手示意,一边说道:“好,好,走吧,走吧!”
姐妹三人并肩穿过人行道,朝着对面的文庙公园行去。
二姑轻轻拍了拍我的小屁股,说道:“佳红,乖哈,下来自己走走可好?”
我转过身,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三姑微笑着说道:“咱们家佳红最是乖巧懂事了,下来走一会儿,让三姑也稍稍歇息一下,可好?”
我听后,伸手摸了摸二姑的脸,又摸了摸三姑的脸,这才点头应允。
姑姑们齐声说道:“呵呵,咱们家佳红可真是乖,懂事得很。”
我看了看街上往来的行人,又看了看三姑,略带怯意地从二姑怀中滑下。
二姑说道:“来,让三姑拉着你走。”
我还未及反应,三姑已走上前来,拉住我的小手,朝着文庙公园走去。
大姑跟在后面,高声说道:“医生所言极是,带她出来走走逛逛,确有好处。”
三姑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脑袋,说道:“是啊,早该想到,早点带她来县医院检查便好了。”
“对了,黄云花与张小英定然有问题,好端端的,孩子怎会在堰塘里?”
大姑听闻,猛然想起,说道:“张小英,在二弟离世那日,定是去过的;还有昨日中午,孩子又无缘无故地啼哭,究竟所为何事?”
二姑挠了挠头皮,满脸疑惑地说道:“莫不是二伯母打过她之后,又抱着孩子去了堰塘?兴许是如此。”
三姑气愤地哼了一声,叹息着说道:“倒也有些道理。”
大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未曾抓住确凿证据,眼下不过是猜测罢了。”正说着,忽见我捂着耳朵向前走去。
大姑赶忙伸手阻拦,与姑姑们相互耳语:“走吧,暂且不说了。”
二姑摆了摆手,说道:“走吧,不说了。”言罢,牵着我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文庙公园之内。但见园内宽敞开阔,有大成殿、仪门、祭祀台……诸多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