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秋将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软垫,好见他靠得舒服些,随后端起粥碗。
“什么粥?”
此刻的沈白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不是黑芝……”
顶着傅清秋能杀人的目光,沈白墨识相地闭了嘴。
傅清秋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面前:“张嘴。”
沈白墨闻着近在咫尺的浓郁糊味,心里破天荒地打了退堂鼓。
他身体微微往后躲了些,脸上挂上乖巧的笑容:“那个……小米儿他们喝了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希望秋秋别打他。
傅清秋面无表情却又固执地将勺子往前送:“没有。
溢出来了,又熬干了,只有这么多。”
言下之意,他这碗是独一份。
沈白墨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受宠若惊又担惊受怕。
来个人。
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金鎏虎!”
沈白墨用神识默念。
金鎏虎在血戒里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
它以前以为,傅清秋这女人除了脾气不大行,其他都挺行的。
是它片面了。
沈白墨委屈地皱着脸,随后弱弱抬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些:“可不可以不喝?”
傅清秋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可行性,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不行。”
“我不饿。”
傅清秋疑心是他嫌这粥味道过于寡淡,便从碗底捞出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出来。
“红枣,甜的。”
沈白墨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这……是不是不太红?”
傅清秋闻言仔细端详一眼,点点头:“看来这枣不好,买的时候明明很好看。”
这恐怕不是枣的问题。
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至少他没敢说。
其实这粥的味道勉强过得去,沈白墨也不过是喝完像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罢了。
“对了秋秋,不如我们明日去玄羽之森吧,带上小鱼儿小米儿还有阿义。”
沈白墨劫后余生地擦擦嘴,声音还有些颤巍巍的。
傅清秋挥挥手收拾了碗,方才转头看他:“想去?”
“想。”
沈白墨实诚地点点头。
自从回了这郊院,午夜梦回时,他总会做些以前的梦。
梦里娘亲还在,他们三个仍旧在沈家狭小逼仄的小院子里一起生活,虽然日子拮据清贫了些,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外人来打扰他们。
而有时候则是梦回玄天之森同玄羽之森,梦到他们一起挖灵草吃烤肉。
如今只要一回想,沈白墨就觉得那篝火似乎就已经暖融融地在舔着他的脸庞,将他的脸映衬得橘红。
傅清秋之所以迟疑,一来小孩还未退烧,二来……那里毕竟承载着小孩一部分的回忆。
她怕他触景伤情。
并不是她不信他,她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小孩难过的模样。
若是哭出来倒也还好,他越是一言不发,假装无事发生,她就越是揪心。
“秋秋你不想吃烤肉吗?我烤,你们吃,顺带还能教教小鱼儿他们辨识灵草。”
傅清秋怕沈白墨瞧出些什么,便不动声色地收起眼中的悲悯转身准备出去,走到一半又顿住步子。
“明日之前退烧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