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盘散沙

韩浩心中带着冲天的恨意回来了，他带三千人前去夜袭，回来不到十分之一，浓浓的怒火在他双眼迸发出来。

“将军！您要为属下做主啊，三千人！三千人只回来不到三百！”韩浩抱着浑身伤痕的躯体跪在纪灵面前。

纪灵晕倒过后，在亲卫侍候下悠悠醒来，整个人发须散乱，脸色青白，精气神萎靡不少。

看到韩浩狼狈的模样，纪灵忍不住双目盈满泪水。

“元嗣啊，是我的错，对叶萧太轻敌了。”

韩浩见纪灵受此打击，伤害不亚于自己，压抑着声音哭喊道：“将军，我们城内有内鬼。要不然我也不会进去之后，收到叶萧麾下吕布张辽等人的围攻。”

韩浩将自己遭到的埋伏的细节尽可能夸大地讲了出来，这样可以让纪灵产生同情，同时忽略他折兵损将的后果。

“所以，我可以断定，要不是内鬼把我们的行动告知叶萧，叶萧也就不会有时间下好套等我钻进去！将军，这内鬼必须抓出来！不然我们以后如何敢出兵啊！”

韩浩带着恨意，扫过在场所有的将领。

纪灵手下的部将死的死抓的被抓，剩下就一个陈兰和几名都尉，被韩浩的眼神盯住，他们都连忙表态。

“将军！我对您可谓忠心耿耿，不信你问我的卫兵，今天我一直在军营没见过其他人。”

“是啊，将军，我们家小都在九江，如果反叛不是自己断自己的后路吗！”

陈兰见陈浩盯着自己，心中有点虚，但是脸色正常地慷慨反驳道。

“看着我干嘛！我陈兰虽然读书少，但是也知道反贼的可耻！”

韩浩愤然怒骂，“陈兰你别狡辩！今夜袭营的计划这里只有我和你知道，将军，我敢断定是陈兰泄密的！”

陈兰跳了起来，指着韩浩吼道：“好哇！韩浩你看我现在无兵无权好欺负是吧，当时韩暹也在场，你怎么不说韩暹给叶萧告的密！”

韩浩拔出染血的佩刀指向陈兰，狰狞喊道：“好你个陈兰，还敢胡搅蛮缠，今日我就砍了你！”

“来啊！有种往我脖子上砍，我陈兰站得直不怕影子斜！”陈兰硬气地回应。

“够了！”

纪灵碰得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随军医者连忙按住他，让他别激动。

“你们在这里吵来吵去的，是不是觉得我已经管不了你们了！”纪灵铁青着脸，喊道：“我们虽然连番遭遇挫折，但是你们身为将领却直接窝里内讧，传出去的话仗都不用打了，大家笑死算球！”

韩浩被纪灵的怒气吓了一跳，见纪灵脸如金纸，连忙俯首说道：“将军，属下错了，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纪灵咳嗽几声，没好气地看向陈兰，陈兰见状连忙也低头认错。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夜袭营一事休得再提，至于内奸我会处理的。”

纪灵已经表态，韩浩身上的伤口还没止血，低头看了一眼陈兰便告辞退下。

陈兰强忍住心中的紧张，对着纪灵拱手说道：“将军多注意身体，属下告退。”

纪灵见陈兰要走，抬手叫住对方，眼神看向陈兰的双眼认真说道。

“陈兰，雷将军被俘实乃天数，兵家胜败有偿，我肩负数万将士的性命，不得向叶萧低头，你能理解吧？”

陈兰见纪灵说得认真，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将军，这个属下理解的，雷兄生死有命，这个道理我早已经认了。”

纪灵见陈兰态度强硬，只好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和雷将军交情匪浅，但我要是发现你因为雷将军一事而背叛主公，我定当亲自斩下你的头颅给主公请罪！”

陈兰被纪灵的杀意所笼罩，背后忍不住冒出一身细汗，强自镇定拱手一礼。

“属下明白，将军放心就是。”

说完，陈兰拱手退出议事厅，留下纪灵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半晌，纪灵招手让人找来韩浩。

韩浩刚刚包扎好伤口，见到纪灵第一口就说：“将军，陈兰肯定是奸细！我已经让部下去查他这些天的行踪了。”

纪灵摆手让韩浩坐下，有些唏嘘地说道：“我心中有数，韩将军，我找你来是有其他话要说的。”

韩浩以为纪灵不信他，有些着急的跪下来说道：“我对天地发誓，当时知道计划的三人，我和韩暹肯定没问题，只有陈兰他嫌疑最大。”

“好了，韩将军，我也相信陈兰是奸细。”纪灵有些落幕地说道，“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动他，广陵城两万多将士都看着呢，现在我处置陈兰，对士气打击太大。”

韩浩细想发现纪灵考虑的确实是当下广陵城最应该注意的事情。

东海城被攻破，张勋身死。

灵壁城又传来求援消息，敢情梁纲那边也出了大问题。

纪灵军对阵叶萧军，从一开始五万人对阵两万五千人的优势，慢慢地被拉到平衡。

不知不觉中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就算纪灵不说，麾下那么多士卒肯定也能感觉到这些变化，士气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

“将军所言极是，属下太过心急了。”韩浩低下头说道。

纪灵微微摇头，说出自己的计划。

“天亮之后，我会派人盯住陈兰。你安排些好手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城内那些不长眼或者说不怕死的家伙敢配合陈兰往城外传消息。”

“找出来之后，也别声张，叶萧喜欢使用这种手段，那么我们将计就计，看看能否扳回一局。现在的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提升士气。”

韩浩点头不已，带着希冀说道：“韩暹将军此去灵壁，肯定可以将高顺和廖化之辈拿下，到时候就是我们和叶萧决战的时刻。”

纪灵靠在椅子上，对韩浩这句话不置可否，他脸色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地图，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

良久，就在韩浩有些局促不安的时候，纪灵才悠悠说道。

“元嗣啊，这一仗我们已经输了，主公给我五万士卒，现在只剩一半，无论击退叶萧与否，这次回去我自当引咎辞职解甲归田。”

韩浩震惊，没想到纪灵连番打击之下，已经有了退隐之心。

“将军言重了，兵家胜败之事我想主公会理解的，现在我军只有您一员大将，如果您都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纪灵自嘲一笑，他追随袁术最久，自然也是最了解袁术的人，这次回去之后，就算袁术不追究他的责任，以后也断然没有独立领军的可能。

甚至于，袁术不断派人送来催促他的信件提到很多东西，让纪灵也有些心惊胆战，他觉得袁术疯了。

“元嗣，这话我只和你说过，万万不可传出去，念在你我一场交情，为兄提醒一下，以便你早些做好心理准备。”

韩浩见纪灵说得严肃，心中有些忐忑。

“还请将军教我，此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纪灵眼神有些飘忽地看向面前的虚空，缓缓说道：“主公有称帝之心，前两次已经在催促我快些了结此间战事，回去寿春筹备登基大礼。”

韩浩震惊失措，脸色剧烈变幻着，心中的念头纷扬，不知道该喜还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