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在眼前一闪，森白长剑已经横在脖上。然而残影翻飞，墨色短刃削下她一缕发。
“师姐，承让。”华星后退半步，收起短刃作揖。
“果然，好刃配好人。”萧羽亦是转身收起长剑，望向她时笑意清浅，“喜欢？”
“嗯。”华星复拿出短刃，在光下看了又看，好像透过刀，能看见她。
受不住这番眼神，萧羽挥挥手，让她赶紧走，笑意还一直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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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贵宗有一位天赋卓绝的弟子？可否请出来切磋切磋？”长衍宗长老问道，语气颇有些趾高气昂。
长盛宗长老便唤来一位弟子：“去找你们大师姐。”
一会儿，萧羽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见过长老。”长老则招手让她过来。
“长衍宗找咱们切磋。”他拍拍她的肩，“去吧。”
“是。”萧羽再行一礼，转过身向着天衍宗行了一礼，“请赐教。”
剑光飞跃，众人眼里萧羽的身形忽实忽散，银白长剑荡出森冷的狠意。
几息间，胜负已分。
长衍宗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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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叫他们赢了。”长衍宗长老语气幽幽的，“一群废物。”
小弟子担心自己被打，急忙开口：“禀长老，我有一事相告。”
“说。”长老坐上太师椅，把玩着手里的玉器。
“那华星，是魔族余孽！”小弟子压低了声音，“但她天赋奇高，以魔骨之身修得剑骨，前途不可限量！”
“还有啊，”小弟子往前凑了凑，“魔骨，是可窃的！”
长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继而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弟子，你以后，就是我座下首席弟子了。”他瞥眼看到他原先的“得意弟子”，轻蔑一笑，“去吧，这种废物，养着也没用。”
与被绑起来的前弟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弟子声色俱喜：“弟子谢过师尊！”
次日有人来这儿一看，只看见认不出容貌的人皮一张。
“魔族食人”的谣言风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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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衍攻上来了！”众弟子急吼吼地冲上来，“说要替天行道，杀了华星师姐！”
萧羽摁住了华星：“我去就行了，你待着。”
长剑掷出，剑诀随口，飞驰而去的森白长剑于半空中挥出一道剑气，一刹那，像是凝固了空气。
“又要如何？”萧羽完全褪去了平日的温柔与礼貌，“上次切磋败了，恼羞成怒？”
“不如何，我们只要华星。”来人咬牙切齿道，“你未免高看自己了。”
“要我师妹？”萧羽手一抬，长剑落回她手里，“问过我了吗？”
她甚至没问过一句“为什么”，长衍宗所有的理由在此刻一句都说不出口。
华星在门后听得很清楚。
她抬起手，漆黑的短刃上映出她的眼睛。
一瞬间，又好像时间回溯。
当年，师姐也是这样，捂住她的嘴，躲在衣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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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华星睁大的眼一滴滴地滚出泪来，“妈妈他们，为什么被杀？”
“嘘！”萧羽喝止她，又在有人过来时死死捂住她的嘴。咸咸的泪水顺着师姐的手落进嘴里。
“闭眼。”华星没闭。萧羽也来不及再多关注她。
衣柜缝隙里，传来无数碎裂的，疯癫的，嘶吼的痛苦。
后来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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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
华星忽然回神，提剑飞了出去。
眼里那抹白，染上了红色。
“师姐。”华星飞身上去，搂住了她的腰往后带，“我长大了。”
不等萧羽动手，森白色长剑就落进她的手里，停止了嗡鸣。
稠浓的暗色翻涌起来，遮天蔽日。
华星笑了一下。
“师姐说，道不同，无罪。”她笑了起来，“我便信了师姐。”华星随手掷出墨刃，在空中划落成暗色的流云，“到现在我还信。”
墨刃在没入来人胸腔的前一刻停下，嗡鸣嚣叫着不甘与仇恨。
森白色呼啸着破开这片暗色，横在对峙两方之间。
“你乃长盛宗大师姐，就如此偏护一个魔族孽障？”那人的声色俱厉。
萧羽来不及说话，华星已经咬破指尖:
“请天道证言：我今生从无半分害人之心，只做扶人之事。”
金光闪过。
——“诚。”
来人面色陡变，手中动作迅速。
只见白光流过，血色成了素色天空唯一的亮色。
长剑散成了星点，萧羽身形一晃，又再次被华星揽进怀里。
飞刃没入胸口，鲜血飞溅，萧羽瞳孔狠狠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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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了。”
“长老！”萧羽跪着叫他。
长老没理她，只将手边一本书扫落在地。
——《成仙救母》
萧羽踏上了升仙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她一步步向上踏，嘴里喃喃。
“神啊，她幼时丧父丧母，耗尽气运才选择了我。
“我没有保护好她。”
“神啊，让她回来吧。”萧羽腰间长剑开始嗡鸣，“我愿付出我的一切。”
“师姐！”身后传来众弟子的呼喊。
她只沉静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升仙阶无回头路。”
雷鸣阵阵，訇然云上。
萧羽张开双手，长剑落进手里，她纵身一跃，直面那滚滚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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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道，长盛宗大师姐登升仙阶，硬抗天雷成仙，而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独闯冥界，又只带一个灵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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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华星依旧束着过去的高马尾，腰间别着墨色短刃，“我真的没事了。”
“嗯，那就好。”已经成了仙官的萧羽敷衍地回答。
“师姐～”华星声音拐弯，“您行行好，放我出去嘛。”
萧羽被逗笑了，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胡闹，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带你上来的，还敢出去？”
“不是有师姐吗？”华星故意胡搅蛮缠，“师姐？萧羽师姐？阿羽？”
华星眼睁睁看着萧羽脸上飞起红霞。
“师姐，我心悦你，你答应吗？”华星挑起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的眼睛。
萧羽微微一笑：“没锁你就不错了。”
红鸾纱帐轻扬，影影绰绰，不见四季流转，只见华光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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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光星河漫，萧萧羽无言。
升仙阶有头，星羽生生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