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车帘,两道黑影钻入车内,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瞧,竟是魔觅音与傅郁罗。
“你你你,不是被抓走了?”我见鬼一般惊悚的问道。
不出所料挨了一脑瓜崩,魔觅音自傲道,“非我所愿,谁人能逮住我。”
“啊,那你好端端的,干嘛要代替妙手空空被擒啊?”
“这你得问咱监正大人,为了自己跑路,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呼吸着自由的气息,饮着心爱的秋露白,正觉着人生得意须尽欢,乍闻此言的傅郁罗,被呛地直咳嗽。
“我十三岁就被糟老头子诓骗,做了这劳什子的监正,跑又跑不掉,只得沿用先辈之法,推举新一任监正脱身。你出现时机那么巧,人又颇具手段,真不能怪我动了心思。”
我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魔觅音将案几上的空茶盏,放在了我面前,我赶忙满上,对方不急不缓一饮而尽,这才开口。
“这事得从昨晚说起,我看到傅监正被人跟踪,于是以曲示警,傅监正闻弦音而知雅意,借赠酒之名,将字条粘在酒坛底部,告知我跟踪之人乃妙手空空,望我不要打草惊蛇,配合其将计就计。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除了照做还能怎么着,明明百毒难侵,还得假意中了迷烟,被妙手空空强塞柜子,憋屈了一宿。一大早,顾不得腰酸背痛,尾随你们上山,伺机逮人。
这般劳苦功高,某监正丝毫不觉感恩,反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韶华五载无所成,幸遇英才承天命’的大戏。
要不是我警醒,及时奏了安魂曲催眠诸人,狸猫换了太子,这会子被推上司天监监正之位,承天受命不可脱身的便是我了。”
我杞人忧天道,“妙手空空做监正,司天监不得被他搬空了,加之圣人素来倚重司天监,宫里的宝物亦危矣。”
傅郁罗幸灾乐祸道,“司天监宝物认主,只监正一人可控,为着劳什子宝物困一方天地,那和笼中鸟,池中鱼有何不同,妙手空空应该没那么蠢,此刻怕是破口大骂,绞尽脑汁要走。奈何受天书所控,不熟记一屋子经书,连书房门都摸不着。至于宫里的宝物,他若能盗走,我倒真心赞一声,本事。”
魔觅音偏头看向了魔药祯,笑的不怀好意,“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要去凤凰林,找医仙凤倾梧自取其辱。”
魔药祯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未曾比过,胜负根本是未知之数,怎么就自取其辱了,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把嘴缝上。”
闻言,魔觅音笑意更甚,“听说你拿全副身家押了妙手空空会被擒,而今赚得是盆满钵满。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能胜过凤倾梧,那我们打个赌怎样?若你输了,博戏所得尽归我所有。”
魔药祯挑了挑眉,反问道,“若我赢了呢?”
“悉听尊便。”
“你这是笃定我不会赢了。”魔药祯越想越气,不服气道,“我赌了。”
傅郁罗偏头看向了魔药祯,“介意我跟去凑个热闹吗。”
“只要你别跟某人似的,天天乌鸦嘴就成。”魔药祯阴阳道。
……
“于是,一行人结伴去了凤凰林,瞧魔药祯挑战凤倾梧。”
魔弑染眸比星子,亮晶晶的问道,“结果呢?”
“如众人所料,一败涂地。”
“这样啊。”魔弑染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是未能参与的遗憾,随即追问,“他们现今人在何处?”
“魔药祯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留在了凤凰林做药侍。至于魔觅音,称他自圣教死里逃生这一路,诡楼曾多次邀其入楼做音弑,闲着也是闲着,决意入楼瞧瞧。”
得知二人平安无事,魔弑染如溺水之人般,憋闷许久的心,难得松了口气,径自转身离开,“虽然你偷了我的鱼,但念你给我带来了难得的好消息,你走吧。”
“我不走。”偷鱼贼突然拦在了魔弑染面前,“对不起,我只是太饿了,不是存心偷你鱼的,为表歉意,我会抓一百条鱼还你。”
魔弑染双臂环胸,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偷鱼贼三遍,一口应下,“好啊,咱这就回河边,我看着你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说要赔我一百条鱼,今日就必须一条不少的还我,实在不够按市价折现也不是不行。”
闻言,偷鱼贼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好半晌才开口打商量道,“一次抓那么多鱼,吃不完多浪费啊。我正好也要去无妄岛,参加武林盟主的寿宴,不若大家结伴而行,期间只要你想吃鱼,我定给你弄来。”
“怀揣三枚价值连城禾多果的人,竟会因饿偷人鱼吃,我真是怎么想,都无法相信呢。”话音未落,魔弑染已一把掐住了偷鱼贼的脖子,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我么,只是博闻斋小小百事通尔,此番受命去寿宴,记录所见所闻,路遇龙渊大公子遇刺,便想着找个由头结识一番,探听缘由,并无恶意,还请八少主手下留情。”
“你既知晓我身份,我怎会手下留情。”
魔弑染掐着其咽喉的手随之收拢。
“人在江湖,谁人没有秘密,谁人又会不好奇对家阴私,只要你付得起钱,我什么都能告诉你,杀了我不是太可惜了吗。”
“博闻斋百事通足有百人,我要想买消息,找谁不行,退一万步说,千事通、万事通不比你知道的多,为何要冒着暴露的风险留你一命。”
魔弑染的手愈收愈紧,偷鱼贼的脸刹时由红转青。
“这样啊,若加上雀篁馆三公子的虚名,该能教你改变心意。”
闻言,魔弑染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圣教倾覆,雀篁馆功不可没,见到我,你不说把尾巴藏好了,竟还当着我的面自报家门,怎么,怕我不敢杀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