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徒四壁

姜嘉鱼沉浸在对小说内容的回忆之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些荒诞又令人气愤的情节。突然,手中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十枚铜钱,抬头有些不解地望向眼前的少年边烝然。

“今日就只有这么多。”边烝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忐忑,他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暗叫不好,肯定是嫌少了,等下又得挨打。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将边汕汕和边以珩往身边搂紧了些,脸上浮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小小的身躯仿佛筑起了一道守护弟弟妹妹的坚固壁垒。

姜嘉鱼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满心无语。瞧这模样,怕不是以为自己要动手打他们吧?“那个,我……”话刚到嘴边,她突然想起原身好像确实干过打骂孩子的蠢事,便默默闭上了嘴。

接受了穿书的事实后,姜嘉鱼再次看向眼前这三个小家伙,心中满是怜悯。他们被折磨得太惨了!边烝然小小年纪就得去镇上帮工,家里竟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再看瘦小的边汕汕和边以珩,身形根本不像六七岁和三岁的孩子,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几枚铜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这是你今日工钱?”姜嘉鱼轻声问道。

边烝然瞬间紧张起来,看吧!果然是嫌少了。自己偷偷藏钱的事不会被发现吧?他暗自思忖,不管了,那钱是给阿爹买药的,而且自己藏的地方很隐蔽,即使这女人知道自己藏了钱也找不出来。大不了挨一顿打,嗯!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她也没法子。

可下一秒,只听姜嘉鱼长叹一声,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发怒,而是平静地说道:“走吧,回家。”

什么?边汕汕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般想着,转头看向同时投来疑惑目光的边烝然,两兄妹都不解地皱了皱眉。会不会是因为今天下午摔坏了脑袋?有可能,再观察观察。边汕汕和边烝然通过眼神交流着,而边以珩则有些害怕地拉住边烝然的手,三个孩子的反应十分精彩。

好一会儿,见三人谁也没动,姜嘉鱼皱起了眉。她解读着三个孩子的心理,猜他们肯定在想这女人是不是脑袋被摔坏了。长叹一声,难道是自己转变太大,他们有些不适应?想到这儿,她只觉心累,以后要如何挽回自己在这几个孩子心中的形象呢?哎~真是作孽呀!

深吸一口气,姜嘉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有什么先回去再说。”

边烝然注视着姜嘉鱼,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地说道:“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别打他们,我明天一定会多做点活儿,多赚点工钱。”

听到他的话,姜嘉鱼怔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哎~放心,我不打你,当然也不会打他们。以后我都不会打你们了,放心好了。”

果然这女人打着鬼主意,难道是……边烝然突然惊恐起来,随后双臂紧紧护住边汕汕和边以珩:“你打我吧!只要你别动我弟弟妹妹,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明日我就去多赚些……”

“停!”姜嘉鱼喊道,她心想,这熊孩子原来以为自己要把他弟弟妹妹给卖了还是扔了?“放心,我不会卖了他们,也不会丢掉他们,更不会再打骂你们了。知道了吗?”

边烝然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不信。突然间一个想法闪过,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姜嘉鱼,的确没变呀!难道……突然一阵凉风吹过,边烝然缩了缩脖子,“你……你是谁?”

边汕汕从边烝然身后探出脑袋,弱弱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边烝然看了看边汕汕,又抬头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姜嘉鱼被女孩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随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笑了笑:“我吗?你们的后娘,你们爹明媒正娶的妻子,刑部尚书之女,姜嘉鱼。”

三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想难道是这女人被摔好了,还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放心,我想通了,等你们爹醒过来以前,我都会好好照顾你们的。等你们爹醒来后我会向他要一纸和离书,从此两不相欠。”

“真的?”边以珩那软糯的声音传来,小家伙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像只小狗狗似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姜嘉鱼。

姜嘉鱼无奈地蹲下身,对他微微一笑:“以珩乖,后娘保证以后都不打以珩和哥哥姐姐了,以后后娘会好好照顾你们,直到爹爹醒来。”

不知道是被姜嘉鱼的真诚打动,还是别的原因,边以珩慢慢从边烝然身后走出来,走到姜嘉鱼面前,抬起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也不太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抬到姜嘉鱼面前:“我们拉钩,谁说话不算话,谁就要变成小狗。”

眼前的小豆包真是太萌了,姜嘉鱼笑着勾住他的小指:“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太好了!大哥你听到了吗?后娘不会再打我们了。”边以珩兴奋地叫着。

“嗯,汕汕,你带阿珩先回去。我有话对后……她说。”边烝然对边汕汕说道。

边汕汕收到他哥哥发出的指令,上前拉起边以珩的手准备离开:“那后娘我们先回家了,你和哥哥也快些回来,我要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三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边汕汕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边烝然对她点了点头,这才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姜嘉鱼和边烝然,随后拉着边以珩走开了。

看着走远的弟弟和妹妹,边烝然才开口:“你到底是谁?你把那个女人怎么了?”

姜嘉鱼没想到这孩子观察力如此敏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在这儿等着自己,那刚才的一切都是演的吗?好家伙!“我就是姜嘉鱼,只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又不完全是。但既然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边烝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想也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就这样被摔死了。不管眼前的女人是被什么附身,至少目前为止都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的事,而且她还说会照顾我们……想着像是下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随后眼中露出坚定的目光:“我不管你是谁?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你的下场不会比以前的姜嘉鱼好过。”

姜嘉鱼有些震惊,他这话里的意思可太明显了,难道原身摔倒的事和他有关?还没等姜嘉鱼再次说话,就见他径直避开自己走掉。姜嘉鱼无奈叹息,随后跟了上去,这孩子可真难带哟……

借着月光,姜嘉鱼看着眼前这个农家小院,破败的围墙像是被岁月抽去了筋骨,歪歪斜斜;陈旧不堪的木门,吱呀作响,犹如一个风烛残年、驼背的老人,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这是人住的吗?难怪原主要逃跑,人家好歹是刑部尚书之女。就连现在习惯了风餐露宿的姜嘉鱼,都觉得这地方破旧得有些过分。

“二姐,阿珩说的是真的吗?”屋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嗯,她亲口这样说的。”这是边汕汕的声音。

“二姐,你说她会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

“什么?你该不是觉得……”

“那不然死掉的人怎么会突然复活过来?该不会是鬼吧!?”

“什么鬼!三姐,阿珩怕鬼,阿珩不要后娘了,后娘是鬼!哇…”边以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别怕,阿珩,三姐和二姐会保护你的。”

“糟了!大哥!”

就在屋内热火朝天讨论时,门被推开了,一下子引得屋内三个孩子害怕得大叫起来:“啊!”

在屋外,姜嘉鱼和边烝然就听到屋内的讨论声了。一时间边烝然扶额,显得有些尴尬,姜嘉鱼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的确不是原主。

推开门走进屋内,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那是长期关门不透风,阳光无法照入而产生的霉味,混合着一股腐肉的死气,差点将身经百战的姜嘉鱼熏晕过去。三个小家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大哥,你没事?”边汕汕看见边烝然,立即迎了上来,看着完好无损的边烝然,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后借着昏暗的烛光扫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脚边,这才长舒一口气:“有影子,别怕。”

啥意思,还真以为我是鬼了?!姜嘉鱼心中真是无奈至极。她也懒得再解释,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起屋内的设施。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整个堂屋被一张破布从中间隔断,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边南琛了。好歹也是个将军,怎么就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呢。所以边南琛是被原主从房间赶出来,抬到堂屋来了,堂屋外面一半就只放了一张缺角陈旧的小木桌。

看着这一切,姜嘉鱼难免露出嫌弃的眼神。边烝然看着眼前一脸嫌弃的女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脑子换了,壳子依旧是那个女人,顿时心生不屑和鄙视。于是,没好气地指了指堂屋右边带锁的偏门:“你的房间在那,自从你将爹搬出来后,就不允许我们再进去了,出门都是上了锁的,钥匙应该在你身上,你自己进去吧!”

听见边烝然内涵的话,姜嘉鱼看了看那个门上的锁,随后在身上找起钥匙,找了半天身上啥都没有,随后转身走到院子中,借着月光在墙角找到一块石头,捡起来掂了掂,这才走回屋内。“哐当!”一下子将门锁给砸开了。反正如今也算是摊了牌,也就不用怕了。想着转身拿起那剩余不多的蜡烛,走进屋内,心里有些惊叹,这屋里和外面还真是天壤之别,原来所有的好东西都在这屋。

屋子不大,东西到挺齐全的,有一个大床,床上是干净柔软的被子,有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些零散的胭脂水粉和几只完整的蜡烛。姜嘉鱼走上前拿起两只,用手中的火接上点燃,屋内更加明亮。屋内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一把椅子,将点燃的蜡烛,放在桌上。“你们进来吧!”姜嘉鱼对着屋外唤到,许久也不见几个小的进来,就在她准备出去看看时,一个小身影在门口犹豫着。“阿珩别怕,进来。”大概是因为以前进过这房间,被原主打过,所以大家都不敢再踏进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