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桃花村的溪边,日光轻柔地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李满月与村里的几个妇人正蹲在溪边洗衣服,一边忙活,一边兴致勃勃地八卦着家长里短。
“你们听说了吗?陈桃树辞去了里正的职位,把所有田地都变卖了,举家搬走啦。”李满月一边用力揉搓着手中的衣物,一边说道。
“这事儿谁能不知道啊!我还买了他家一亩旱地呢!”另一个妇人接话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李满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提高了音量:“活该!谁让他跑到我家嘉鱼妹子后院放火的。那可是刚盖好的新房,就这么一把火给烧没了。我家妹子没把他告上衙门,那可真是天大的恩德了。”
“这话当真?他家那场大火真是陈桃树放的?我的乖乖,这陈桃树可太心思歹毒了。”一个妇人满脸惊讶,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可不是嘛!第二天就遭了报应,自家被烧了个精光。听说是他家小孙子夜里起来找吃的,打翻了烛台所致。”又一个妇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陈桃树自己喝醉了,点燃了柴房,差点把自己也给烧死。”有人提出了不同版本。
“唉,只能说都是报应。人就不该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然这报应啊,总会落到自己身上。老天可是长了眼的。”众人纷纷点头,对这番感慨表示赞同。
妇人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那这今后桃花村的里正由谁来当呀?”一个妇人突然问道。
“就是啊,以后要是有事该找谁去?”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咱们就不必操心了,上头肯定会派人来顶替的。”有人胸有成竹地回应。
这时,姜嘉鱼带着汕汕、以乐和阿珩来到溪边洗衣服。几个正在八卦的妇人看到她们走来,立刻热情地起身让出一个位置。
“嘉鱼妹子,这边位置好,来这里。”一个妇人笑着招呼道。
姜嘉鱼微笑着和几位妇人打招呼,几个孩子也十分礼貌地一一问好:“满月婶婶,各位婶婶好!”
“诶!真乖。我家大壮在你们家吗?”一个妇人问道。
“嗯,大壮哥在和哥哥在房里练字。”汕汕乖巧地回答。
“好好好,真好。”那妇人满意地点点头,谁家家长不希望自家孩子努力学习呢。
“对了,嘉鱼妹子,如今农忙也快过了,你家大哥是不是要去镇上的学堂了?”李满月问道。
姜嘉鱼挽起裤管和衣袖,难得地将马尾盘起,用头布包好,一边敲打着衣服一边点头:“嗯,七日后就得去书院报道了。”
“恭喜恭喜,边家娘子,到时候可得请客吃酒呀!”妇人们纷纷笑着恭喜。
“那是!到时候可不止大哥要去,我也要去的。”汕汕骄傲地昂起头,姜嘉鱼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烝然和大壮跑来时,溪边的妇人们依旧有说有笑。她们一会儿聊自己村谁家又闹架了,谁家要嫁娶了;一会儿又聊到隔壁村谁家打媳妇了,谁家发财了。东家长西家短,话题没完没了。轮到姜嘉鱼发言时,她总是笑笑不说话。每次李满月见状,都会巧妙地岔开话题帮她解围,姜嘉鱼便会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继续专注地洗着盆中的衣服。
……
“边家娘子,你家大哥朝这边来了。”一个妇人眼尖,看到了不远处跑来的烝然。
姜嘉鱼闻言站起身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果然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大哥。
“嘉鱼妹子,你家大哥来了,看着像是有什么急事,你快上去看看,这儿剩下的我帮你洗。”李满月热心地说道。
三个小的看到如此匆忙的大哥,都有些疑惑。汕汕开口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边烝然停住脚步,缓了口气,皱着眉看了看三个小的,又转头看向站在水里的姜嘉鱼:“阿娘,京都来信了。”
姜嘉鱼一惊,下意识地转身看了看李满月。
“快去吧!这里交给我。”李满月催促道。
“谢谢。”姜嘉鱼起身上岸,吩咐三个小的留下待会把洗好的衣服拿回家,然后便跟着烝然匆匆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放下裤管。
回到家,烝然直接带着姜嘉鱼往烈渊的房间走去。进入房间,只见烈渊手里拿着信,眉头紧锁。听到动静,他转身看到赶来的姜嘉鱼,立刻将手中的信藏到身后。
“你…你怎么回来了,衣服都洗好了?”烈渊有些慌张地问道。
“京都来信了?”姜嘉鱼直奔主题。
烈渊一愣,随后看向站在姜嘉鱼身旁的烝然,抬了抬眉,眼神里透着询问:你告诉你阿娘的?
边烝然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不想理会他这副模样。
烈渊心里暗自嘀咕:嘿!这臭小子!
“我看看。”姜嘉鱼上前伸手索要信件。烈渊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才慢慢将信从背后拿了出来。
“不…不过是我家老头写给我的家书而已。”烈渊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
姜嘉鱼接过信仔细查看,表面上看只是一封普通的招烈渊回京都的家书。可她心里清楚,这是侯府的信,烈渊竟然是侯府的小侯爷!但烈渊常年行走江湖,侯爷是如何得知他在桃花村的呢?
“你和侯爷联系过?”姜嘉鱼目光犀利地看向烈渊。
烈渊连忙摇头,想到那老头的唠叨,他怎么可能主动联系:“我怎么可能和那个老头子联系,一联系他肯定让我回京都,又是一顿唠叨。”
“没联系过?那侯爷一直派人保护着你?”姜嘉鱼继续追问。
“怎么可能,我好歹是灵山榜第九,江湖上能打得过我的可没几个。禁军统领纳兰无咎都不是我的对手,他才排名第十而已。”烈渊一脸自信,说起自己的江湖排名,眼中满是骄傲。
姜嘉鱼抬眉,眼中带着怀疑,这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谁送的信来?”
“府里老管家的儿子。”
姜嘉鱼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量,这不科学啊,怎么就能精准找到这儿来?连男主都……等一下!男女主?会是他们吗?那他们告诉侯爷的目的是什么?是卖人情,还是想将烈渊支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都?”
烈渊一把扯过姜嘉鱼手中的信,将其重新塞回信封,随手扔在文案上:“回什么回,我才不要回去听我家老头子的唠叨呢!”
姜嘉鱼瘪瘪嘴,摊了摊手,心里想着:管他的,关我什么事呢?反正我爹又没叫我回去。
她想着也没什么大事,转身准备回到溪边接着洗衣服、听八卦。
“你希望我回京都吗?”身后的烈渊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姜嘉鱼一怔,有些懵圈,转头看向他,只见烈渊又嬉皮笑脸起来:“说笑的,你忙去吧!”
姜嘉鱼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烈渊一眼,心里琢磨着:这家伙最近怎么不太正常?是不是上次被那个什么祝桀打傻了?下次再见到,一定得叫他赔医药费。
姜嘉鱼向着溪边走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烈渊望着她那副纠结万分的模样。
“你是不是喜欢阿娘?”边烝然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烈渊吓了一跳。
“什…什么?”烈渊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我是无所谓,反正她是我阿娘,你和阿爹最后谁和她在一起,她都是我阿娘。”边烝然一脸认真地说道。
“臭小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兄弟妻不可欺。”烈渊结结巴巴地反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不是等阿爹醒后想要和离吗?到时候你…唔!”边烝然话还没说完,烈渊就一把捂住他的嘴,转头心虚地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边南琛,眉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