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合理的存在

哈特曼教授微微颔首，像是早已预料到戴维斯的回答。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缓缓放下，目光沉静地望向对方，眼底似乎隐藏着某种期待。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字里行间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不过，这栋建筑的研究可能并不只是简单的风格解析或历史考据。它的存在本身便带着某些难以解释的特质，甚至可以说，它不该出现在那个时代。”

戴维斯轻轻皱眉，手指敲击着文件的封面，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指的是哪些不合理之处？”

教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翻开文件中的一页，将一张黑白照片推到戴维斯面前。照片上，是一座古旧却颇具气势的建筑，石质外墙斑驳，隐约可见某种类似符号的刻痕，建筑顶部的穹顶设计在当时的建筑体系中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周围那些扭曲的线条装饰，给人一种隐秘而晦涩的压迫感。

“这栋建筑位于廷根旧城区的偏僻角落，按照官方的记载，它建于四百多年前。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建筑风格远比这个时间更为古老，甚至有些部分与已知的图铎式或所罗门式建筑风格并不吻合。”哈特曼教授的手指轻点着照片的一角，语气低沉而凝重，“而且，它的材质……并非当时常见的石材。”

戴维斯目光微微一凝，伸手将照片拿起，仔细端详。他敏锐地注意到，建筑的部分墙体上有着类似侵蚀的痕迹，像是经历了极端的时间风化，可它仍然保持着完整的结构，而非像其他古建筑那样因岁月而坍塌。

“这是什么材料？”他问道。

哈特曼教授微微一顿，低声道：“我们无法确定。”

戴维斯抬起头，与教授对视了一瞬，眼底闪烁着深思的光芒。

“几个月前，我尝试从建筑学院的资料库中寻找相关记载，但关于这栋建筑的历史信息非常少，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空白。”哈特曼教授继续说道，“更有趣的是，当我联系廷根的地方档案馆时，他们的记录中根本没有这座建筑的施工档案，只有一笔含糊的地契登记，显示它属于某个已经消失的家族。”

戴维斯闻言，指尖缓缓摩挲着照片的边缘，脑海中迅速过滤着可能的解释——是档案遗失？还是刻意的抹除？

“更重要的是，”教授语气微微一顿，像是在斟酌措辞，“这栋建筑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几乎无人居住，它被当地人视为某种禁忌之地。据说……每逢夜晚，总会有人听到奇怪的低语声，而偶尔进入其中的人，会带着混乱的记忆出来，甚至有些人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何进去。”

戴维斯目光微凝，沉默了片刻，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教授，你的意思是……它不仅仅是一栋建筑。”

哈特曼教授的目光微微闪动，低声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让你来研究。”

戴维斯轻笑了一下，摇摇头：“听上去不像是单纯的建筑研究，更像是一场冒险。”

“学术研究本身不就是一种探索？”哈特曼教授淡然地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拒绝。我只是觉得，这栋建筑的存在，或许对你的研究方向会有所启发。”

戴维斯沉默了一瞬，目光在文件和照片之间游移，最终缓缓说道：“作为一个学者，面对如此特殊的建筑，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教授，我可不会只是单纯地研究它。”

哈特曼教授微微扬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头：“无论你的目标是什么，我只希望你能保持足够的谨慎。”

戴维斯微微一笑，将照片收回文件中，轻轻合上。

“放心吧，教授。”

哈特曼教授点了点头，起身离去，留下桌上一摞厚重的资料和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戴维斯目送教授的身影消失，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回桌上的文件。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封面，脑海中思索着教授所提到的那栋建筑的种种异常之处。

一个被刻意从历史记录中抹去的建筑，一种无法辨识的建材，一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忌的区域……这些线索拼凑在一起，让戴维斯隐约感到一丝熟悉的违和感。这不像是简单的历史遗留，更像是某种刻意掩盖的秘密。而那些奇怪的低语声、混乱的记忆，更是让他想起了某些隐秘的消息——关于高序列者对低序列者的影响。

他微微眯起眼，伸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建筑学相关的书籍，翻阅着其中关于图铎式或所罗门式建筑的章节，同时在脑海中比对照片上的建筑风格。然而，无论是繁复的尖塔、飞扶壁，还是厚重的穹顶，这座建筑都无法被精准归类。更诡异的是，那些扭曲的线条装饰，它们并不像传统装饰，而更像是某种符号——或许是某种晦涩的铭文。

戴维斯合上书本，轻叹了口气。光凭这些资料，想要解开这座建筑的秘密几乎不可能，他必须亲自前往，站在那栋建筑前，才能真正找到突破口。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微凝，透过窗户望向远方，但那栋建筑的位置被前方错落的房屋和朝阳遮掩，使他无法直接看到。他微微皱眉，伸手推开窗户，让微凉的晨风拂过脸庞，带着廷根旧城区特有的潮湿气息。

它就在这里。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那座建筑静静地矗立在某个角落，被城市的记忆掩埋，被岁月的尘埃覆盖，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将它的秘密揭示出来。

“看不见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他低声自语，收回视线，回到桌前，目光落在摊开的手稿与照片上。

它被掩盖得太彻底了，无论是历史记录，还是官方文献，甚至连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居民，都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它的存在。

这种手段，像是为了抹去某些不该被发现的真相。

戴维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必须亲自前往那栋建筑，才能揭开隐藏在时间与遗忘之中的秘密。

“看来，需要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