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轩还在沉睡，呼吸平稳而深沉。叶晴悄悄地从他臂弯下钻出来，像一只怕惊扰主人好梦的小猫，赤着脚，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的衣服，还遗落在客厅的沙发旁，凌乱地，记录着昨夜的疯狂。她脸颊一热，不敢多看，随便从沙发上，拿起了杨子轩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灰色连帽衫套在身上。宽大的衣服几乎能当裙子穿，更衬得她身形娇小。
她摸到自己遗落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解锁屏幕。
微信的通知立刻弹了出来，张歌有20多条未读消息，像连环炮一样轰炸着。
【张歌：人呢？约会结束没？】
【张歌：我靠，不会是夜不归宿了吧？！】
【张歌：怎么样？发展到哪步了？】
【张歌：去哪里玩了？】
【张歌：姐妹，友情提示：吻前要刷牙，睡前要做措施。】
措施……
叶晴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最后这两个字上，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昨夜……不，是昨天下午，在沙发上……他们……
她疯狂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他的吻，他的拥抱，他滚烫的体温，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然而，记忆里，唯独没有关于“措施”的任何片段。
那时候，情动如火，理智早已被烧成了灰烬，两个人，谁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啊……这……
其实叶晴之前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小白羊。最初的惊慌过后，她迅速地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或害羞的时候。
她果断地打开手机外卖软件，开启同城速递服务，根据公寓的定位，快速下单了一份外卖。产品那一栏，她清晰地输入了三个字：毓婷。
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声在安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突兀。
“叮咚——”
这声门铃，也成功地吵醒了还在熟睡的杨子轩。
叶晴取回外卖，在客厅倒了杯水，刚把那片白色的小药片送进嘴里，就看到杨子轩揉着眼睛，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谁啊，这么早？”他声音沙哑地问，随即就看到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还拿着水杯和药盒的叶晴。
她已经把药吞了下去。
“怎么了？不舒服吗？”杨子轩走上前，很自然地想接过她手里的药盒看看。
叶晴下意识想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杨子轩拿起了那个小小的药盒，刚要开口关心，目光落在盒子上那几个刺眼的字上时，他整个人，瞬间一愣。
他脸上的慵懒和关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种更复杂的情绪。他看着那个药盒，又抬头看了看叶晴，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叶晴感觉自己的脚趾，尴尬地快要在地板上抠出一座三室一厅。她极力想保持镇定，但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这种事后被当场撞见的场景，比任何一种社死现场，都更让她无地自容。
最终，还是杨子轩先打破了沉默。
他将药盒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法掩饰的自责和歉意。
“对不起。”
他说。
“这是我的问题。”
听到他这句话，叶晴心中那份紧绷的尴尬，才稍稍松懈了一些。她低着头，小声说：“不怪你，我们……我只是刚想起来，就顺手……”
“顺手”这个词，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逞强。
杨子轩盯着叶晴好一会，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自己太冲动，没有想过要对叶晴负责。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上前，紧紧地抱着。
然后，他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请求的、小心翼翼的、又无比真诚的小声音问她：
“请问……我可以用做早餐来赔罪吗？”
叶晴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正式又卑微的问话，弄得一愣。
前一秒还沉浸在尴尬和凝重里的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搅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埋在他怀里，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却有点湿润。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那副写满了“我犯错了求原谅”的认真表情，故意板起脸，用一种带点小傲娇的语气说：
“说什么赔罪……太严重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如果你做的早餐足够好吃的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你昨天下午的……‘冲动’。”
看到她终于笑了。
“好！”他立刻应道，在她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那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