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原来你是灰心姐！

找到车站附近的一名铁路工人，吕轲询问附近矿场的情况。

“矿场附近出没的异兽不少，越靠近巢穴那个位置，数量也就越多，你可以去6号矿场，坐矿车去就行了，你是武校学生，他们会免费带你过去的。”

铁路工人抽着烟，一番话说的很熟练，武校学生来到这些地方，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只是他感觉吕轲有点年轻，出于好心叮嘱道：“不要太靠近巢穴。”

吕轲道谢离去。

黑河区巢穴距离车站还挺远的，直线距离都有九十多公里，吕轲不必担心迷失方向，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吕轲又找到挂着6号矿场牌子的大货车司机，给出自己的学生证说明来意后，对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吕轲......有点耳熟啊。”浑身矿灰的司机仔细看了他一眼，惊讶道：“我记起来了，你是被表彰过的那个，上车吧。”他表现的很有善意。

还殷切的从一个布箱子里拿出果汁饮料，吕轲和宁求玉一人一瓶。

嗯......就感觉还挺好的。

货车看起来虽然很旧很脏，但驾驶室里却异常干净整洁，车厢上还挂着一只布偶娃娃。

吕轲坐在车里和司机聊天，宁求玉坐在后座上，言语间吕轲了解到对方姓张，叫张明空。

虽然没有上过武校，但也自己突破了锻体一重，可以胜任司机这份工作。

比较辛苦，可张明空很满足，因为工资比较高，他一个人就能负担起三口之家。

“因为你们要比赛的事情，最近附近的巡逻都变得更频繁了，你要是想找异兽，可能多费一些功夫。”

张明空一边开车一边说。

吕轲心说有寻踪这个技能在，应该没有那么麻烦。

只是他有些迷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张明空哈哈笑道：“当然有关系，你们学生的学分说到底还是要换东西的，那些兽肉什么的又不会凭空从天上掉下来。”

“说的也是......”

吕轲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

火车站距离6号矿区有三十公里，黑色的公路像是在黄色枯叶堆里蜿蜒的黑蛇，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路边能看到很多类似传感器的东西，偶尔还能看到一个大喇叭杵着，都是警报器。

半小时后，矿车停了下来，左边是有些泥泞的枯树荒林，右边则是一道栏杆，过了这道栏杆边，就能看到巨大的矿坑。站在这里还能依稀齿轮传动的声音。

“你们小心点，矿坑里的烟雾是很好的信标，迷路了往有红烟的地方走就行，这附近几里内是没异兽的，得再往西穿过那个瞭望塔才可能碰到。”

张明空不放心的叮嘱着，他不知道宁求玉的实力，以为她是一同和吕轲来历练的学生。

吕轲点头道谢后离去，看着面前遍布着光秃树木的泥泞烂地，忍不住皱眉。

黑色的腐殖土，枯树枝和烂叶一层层的堆叠着，嶙峋的树杈交叠在一切，将灰色天空切割成稀碎的小块，偶尔还闪过几只呱呱乱叫的怪鸟。

看不到文明的痕迹。

宁求玉突然叹了口气。

吕轲：“？”

自己这还都准备摩拳擦掌了，你叹气是什么个意思？

“怎么了？”

“这些地方曾经都是城市。”宁求玉幽幽道，有种见证着文明被磨灭无人知晓的悲凉感，“也许以后宁安城也会这样吧。”

吕轲：“......”

“不一定吧，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他鼓气道。

“也许吧。”宁求玉脸色没什么变化。

原来你是灰心姐啊！

他发现不同身份的人，对巢穴的看法有很大不同，而宁求玉是从乌岭要塞来的......她的这种想法不会代表大多数吧？

那简直太可怕了。

吕轲瞬间熬制出一碗人参公鸡汤：“城市倒了可以建，只要人在就好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唉——”

宁求玉又叹了口气，姣好的面容也变得丧丧的。

行吧。

吕轲感觉她需要注入一点正能量，但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猎物，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跟着我？”

“你尽管做你的，出事了我会帮你，我肯定不会跟你太近，不然容易妨碍你。”宁求玉道。

吕轲感觉也挺好的，他没有上过学校的猎兽课，现在也算弥补了。

一个人面对这种荒野，有人会感觉到恐惧，有人会感觉到悲凉，但有人也会感觉到快乐。

现在吕轲就挺快乐的，感觉全身的细胞都爆发出了回归自然的欢呼，虽然脚下的路况泥泞，但他并没有受到影响。

宁求玉吊在他后面，观察着他，琢磨着吕轲怎么表现的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兔起鹘落间，吕轲很快就看到了那座瞭望塔，对方也发现了他，示意他去取一把信号枪。

吕轲心说这里的准备还真是够充分，装上一把放在口袋里，他继续前进。

之前还只是有些泥泞的林地，顶多是荒凉，或者说是野草枯荣的自然风光，但是在越过这道瞭望塔之后，他也被自己看过的东西震惊了一下。

浊暗的天空下，是城市的废墟。

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和残垣，腐朽的汽车仿佛玩具般被压扁，浑浊积水散发着腐烂气息，无数扭曲而古怪的骸骨，支离破碎的散落各处。

这些都是比较“正常”的，没怎么吸引吕轲的注意力，他的眼神全集中在不远处的半截高楼上。

钢筋水泥上的三道巨大爪痕，像是被叉子划过水果蛋糕，极为刺目。

即便在视频中看过横行的巨兽，但如今看着它遗留过的痕迹，吕轲也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想象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挺可怕的，那爪痕还只是比较大的异兽，不是巨兽种。”

宁求玉像个鬼一样突然无声地从天而降，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原本还在脑部这场大战的吕轲差点就飞了起来，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宁求玉愣了下，语气温柔，诚恳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吕轲也叹了口气：“你们乌岭要塞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宁求玉挠挠脸：“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其实不是什么害怕，而是巢穴数量越来越多，我们顶多保持对峙，有时候还得收缩。”

“看不到什么希望，这才是令人丧气的。”

虽然......在宣传上是人类在韬光养晦，表示时机一到，便可攻守易型。

但对前线的那些军人来说，前路即便不是暗淡无光，也是晦涩不明。

宁求玉平静的脸上，吕轲看不到一点战意，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

你们得支棱起来啊！

自己这个过惯了和平日子的穿越者，现在都支棱起来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

但吕轲没去过前线，觉得没资格指责她。

他又忍不住说道：“总得要有个希望吧？”

“除非每几年就突破一个超限武者吧。”

宁求玉又叹了口气，每次有武者突破超限，军人们总会燃起些许战意。

但不巧的是，距离上一个武者突破超限境，已经过去五年了。

无尽的防守，看不到任何胜利和战争结束的希望，这种日子对意志的消磨是可怕的。

相比炮弹和物资，前线的军人们同样需要精神上的燃料。

这时候，宁求玉心中突然想到，也许超限都已经不太行了，因为现在就有超限境，但依旧没有胜利，只是维持着短暂的平衡。

必须像一些宣传电影里或者鼓励精神的小说册子那样，出现一个打破一切常理、让军人看到反攻希望的救世主，自己才会真正战意燃烧吧。

仿佛在漆黑之海上航行的船只，无比渴望着灯塔。

即便出现一个有救世主潜力的也行啊……宁求玉又叹了口气。

吕轲感觉她不应该叫宁求玉，而应该叫林黛玉。

他不想再讨论这种丧气话题，突然发现远处的浅水上，荡起了细微的涟漪，沉声说道：“我要进去了，感觉有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