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句不孝人生直接寄

汪太太手底下的管家瞎一只眼,断一条腿,不能人道的消息几乎在当晚就传遍整个府内。

人们在同情李义的同时又为他感到悲伤。

因为他是被白打的!

他是奴婢,如若汪太太不给他作主,就算告到官府,官府也不会受理!

苏廷舜为什么敢这么干。

冲动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打完李义不用担心官府那边找他麻烦,他只需要对付汪如菁那个女人就行。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不出他的预料。

汪如菁跑到韩老太那里一通添油加醋,惹的韩老太怒火三丈,当即让自己贴身大丫鬟弄夏去将苏二一家给找来。

“弄夏姑娘见谅,我爹在衙门没回来,我娘去送饭了,我去吧。”

关上门,苏廷舜淡定的看着弄夏。

弄夏一身湖色底色襦裙,身材略显丰腴,挽着翠螺髻,眉心点着一抹朱红,眉眼微翘,颇具灵动气韵。听见少年的话,弄夏略显诧异,心想这少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祖宗让自己亲自来找人,他居然一点不乱。

本着一丝不忍,她轻声道:“舜哥儿,你还是先去将苏二爷请回来吧。”

言下之意,你即将面对的东西,不是你这个小孩能承受的。

苏廷舜了然几分,心想武侯府的奴婢也不都是禽兽嘛。

“多谢。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李义是我废的,理应我去。弄夏姑娘体贴之言,我记下了,请吧。”

见对方不知好歹,与他素无来往的弄夏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当即领着他前往武侯府。

是的,苏廷舜一家并不住在武侯府,而是在武侯府旁边的巷子里。

早在苏廷舜爷爷那辈儿,他们这一支就不住武侯府,而是根据当时老太爷的安排,住在武侯府旁边的丰功巷。一整条巷子两边,基本上都住着苏家的旁支。

巷子里道有扇小门,通武侯府。俩人刚走到门口,苏廷佑的父亲苏三爷就出现了。

“弄夏姑娘。”他朝着弄夏微笑抱拳。

“三爷多礼,弄夏可受不起。”她微笑着侧开身子。

苏三爷呵呵的笑着,“受得起受得起,姑娘可是老祖宗跟前儿红人,这宰相门前还有七品官呢。”

“奴婢可不是读书人。”弄夏笑着说。

苏三爷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苏廷舜,问道:“你爹呢?”

“三爷,我爹在衙门。”

“你娘呢?”

“我娘去送饭了。”

送饭?

苏三爷脑子宕机,开什么玩笑,在衙门掌勺的苏二哥什么时候需要家里送饭?

“弄夏姑娘,可否容我和舜哥儿说几句话?”

弄夏略显为难,不过还是点头道:“三爷有话说得快些,免得老祖宗等急了。”

“多谢。”苏三爷伸手递过去一个荷包,“不成敬意,还请姑娘收下。”

弄夏一笑,言道:“三爷有话就快说吧,你若如此,我可就不给你说了。”

说完,她扭着纤细的腰肢与苏廷舜二人拉开几步距离。

见弄夏不收,苏三爷也没坚持,重新收下荷包后看向苏廷舜,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老祖宗有多生气?你这个时候过去,小心被打板子跪祠堂。昨晚你不该把李义打得那么惨,现在汪如菁不会放过你。我马上去找你爹,你进大芳园后老老实实认错,别给老祖宗打你板子的机会!”

“三爷莫急,爹去找二老爷了。”

在苏家,旁支几房的当家男子,下人都称呼二爷三爷四爷,这是按照老太爷生下的儿子排行称呼。只有大老爷是称呼苏家族长,二老爷是称呼韩老太次子。

“二老爷?”苏三爷眼睛一亮,“好好好。”

不等苏三爷再说什么,那边的弄夏已经出声提醒。

苏廷舜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弄夏离去。

兜兜转转,终于入得大芳园。

这里是武侯府女眷住的地方,建造的时间很早,是老太爷在世时,明光武帝因为老太爷的功劳,特地让工部营造。

来到韩老太院子门口,弄夏忍不住又打量一眼苏廷舜,见对方还是一脸淡定,心里不由暗自嘀咕,难道他真的不怕?

“大芳园一步一景,确实不错。”苏廷舜说了句让弄夏极度无语的话。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些?

被吓傻了?

苏廷舜实话实话而已。

大芳园的建造风格一看就是江南风,相当精致。苏廷舜就喜欢这种建造风格。

“舜哥儿,走吧。”

说完,她便领着苏廷舜走进院子里,进入房中。

甫一进房,里面便是莺莺翠翠红红绿绿姹紫嫣红女儿国。

里面很多人他不认识,因此也懒得逐一看。

坐在主位上的韩老太他认识,毕竟每年族祭时都能看见。另外大太太也认识,姓华。二太太不必多说,跟着便是一些小姐、小丫鬟、老妈子。

“孽畜,跪下!”

二话没说,韩老太上来就让他跪。

一旁的汪如菁满脸得色,心想我看你这个小杂种还敢不敢逞凶。

李义被打的太惨,以至于汪如菁认为苏廷舜就是个二愣子。对付这种人,她可不会当面和对方争吵,万一这小子发横对自己动手怎么办?

玉片岂能和瓦罐碰?

借老祖宗手整死他才是最好的!

闻言,少年脸上掠过一丝讥讽,而后问道:“老祖宗让我跪谁?”

韩老太气笑,“怎么,你敢不跪我!”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她出去说一句苏廷舜不孝。

科举什么的,别想了。

新明以孝治天下,长辈说一句不孝,人生直接寄。

不过,韩老太只是吓唬一下而已。如果她真出去说了,毁掉一个苏廷舜,换来燕京权贵嘲讽苏家后人不孝这种笑话,根本不值!

之后什么治家不严这种风言风语,肯定会喧嚣尘上,之后苏家就会成为燕京的笑话。

这种不值当的事情,韩老太还没老糊涂到去做。

苏廷舜抱拳一礼,铿锵有力道:“老太爷家训在上,凡子弟罚,必示以明证,以教服族中子弟。”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时候,苏廷舜也不得不给韩老太来一套转移话题,避免跪下。

多亏老太爷铁血,把治军的风格带进家训中,讲究一个有一说一,证据确凿。否则,他今天还真没什么借口避开跪下。

“你拿老太爷压我?”韩老太怒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敢拿她公公压她,好猖狂!

“不敢。”苏廷舜淡定道:“孙儿若有错,老祖宗明说便是,若是真的,孙儿愿意认错。”

“苏小二,你不要糊弄说辞,老祖宗让你跪,你敢不跪!”汪如菁当即开口,制止苏廷舜转移话题。她打定主意,必要苏廷舜跪下,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

苏小二?

这都什么破称呼。

苏廷舜心里腹诽,脸上却‘勃然大怒’,指着汪如菁狂喷,“你一个姓汪的,凭什么在我苏家耀武扬威。你若要逞威风,滚回你汪家去!这是苏家,镇国武侯府。老祖宗当面,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深宅妇人乱嚼舌头,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汪家!你有没有把镇国武侯府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把老祖宗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把老太爷的英灵放在眼里!我看你是吃着苏家的饭,心是汪家的人,你有贰心!”

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