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房里三人围着暖炉烤着火,捧着热茶倒也是暖和不少,这时莫师傅突然开口问李执安“年后我这边要打一批兵刃,你可有时间过来帮工给你算工钱,但是工钱不高只有两个炎币一天,晌午给你管上一顿饭食如何?”

炎币是炎皇朝统一的铸币,也是取代了以物换物的一种流通方式,两个炎币说不上多但是相较于李执安目前的处境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差事。

李执安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回到“什么时候开工,应夫子哪里我还需要去进学。”莫师傅端着茶杯猛地喝了一气似是有些不满的说:“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应观楼那老东西读了六十年的书从里面读出来了什么,最后不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嗨。”说完猛的一掌拍在了桌上,瞬间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巴掌印看的李执安和太叔学仁目瞪口呆。

“你每日几时去进学。”莫师傅缓了一会又问李执安,“辰时始”“不行太晚了,改成卯时去,巳时过来吃午食干到申时回。”李执安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打铁的,你莫不是以为老夫好欺负,辰时读书进学的时辰你说改就改的。”

来人正是学堂的先生应观楼。李执安和太叔学仁看到应夫子居然到了这里也急忙起身作揖道一句:“夫子。”应观楼笑着对两人微微颔首,先是将手中食盒放到了桌上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卷书籍递给李执安说:“执安,明日起你便自行在家中读书即可,若是有何不明白的每五日到学堂来我与你解答。”说完话朝着莫轻敌“哼”了一声就扬长而去。

莫轻敌苦笑了一下“这老东西脾气还是这么倔。”,李执安见状就问:“莫师傅,应夫子以前?”“你不用问我,他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现在告诉你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这老东西脾气虽然大但是本事还是有的,行了明天辰时过来未时离去,茶要是喝好了就走吧。”言罢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

李执安也没有继续问话就收起食盒拿起书卷和太叔学仁对着莫轻敌抱了抱拳示意离去。出了门太叔学仁再也憋不住好奇之心忙问李执安:“莫师傅好像和应夫子不对付啊,他两要是打起来应夫子岂不是要吃大亏。”李执安摇摇头说“打不起来的,两位应该是故交,好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再去陈老板哪里拜个年就好了你莫要家里等的着急了。”太叔学仁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家中双亲应该也已经起来就辞别了李执安朝家中方向而去。

陈老板是小镇上的酒馆老板,和学堂铁匠铺一样没有招牌,门帘处挂着的是一只酒葫芦,酒葫芦旁边还有着一柄长剑悬挂在侧旁。

酒馆以前并不是酒馆,而是一处宅子,宅子的后院被前主人在五年前种植了一颗桃树,采摘下来的果子每年都会周遭送上一送,李执安偶尔也能分上一两颗桃子,后来待陈老板初次来到小镇之时,四处寻找带有桃花树的地方,李执安得知后就给举荐了这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原来的那户人家利落的搬了出来,仅花了三个月的功夫一处宅子就成了现在的酒馆。

陈老板的酒馆只酿桃花酒,每年间的三月到四月初都会邀请李执安过去帮忙,有时候会给些工钱而有时候则是给上一小坛子自己酿的酒。

来到了酒馆门前,大门还没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家还没有起,李执安上前轻扣了一下门板小声问到:“陈老板,可起身了。”良久屋里并没有回应,正当李执安准备离去的时候大门却突兀的打开来,陈老板从后院出来一边穿着袍子一边说:“执安来了啊,昨晚喝了不少刚刚才醒酒,来来来进来坐。”李执安连忙摆手回到:“那陈老板先歇着,我来就是给拜个年,祝新年吉吉利利,百事如意。”说完就作势要走,不曾想本来还在后院刚探头的陈老板两步就到了李执安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说话间就拽着李执安往里走去,李执安拗不过也就跟着进了酒馆。

酒馆里面不是常规的那种四处摆放酒坛的格局,而是在柜台处贴着一方红纸,纸上就写着三个字“桃花醉”,所以酒馆并没有什么生意可言,只有周遭的一些熟人会偶来过来喝上两碗,待到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陈老板就笑着问李执安“早前给你送的那坛子酒可喝了?滋味如何。”李执安回想起年三十晚上喝的那坛子桃花酒不禁有些唏嘘苦笑着说道:“陈老板,这个酒刚喝到嘴中就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吞咽到喉咙的时候又带着一些清凉的感觉,可是一到了这个肚中就跟着了火似的,我就喝上了小半碗就已经晕乎乎了。”

陈老板听完李执安所说不由得大笑又说“少年人初次饮酒这样是正常的多喝上几次就好了,走的时候在带一坛子回去慢慢喝。”李执安顿时苦着脸“这还是算了吧,别浪费了陈老板的好酒了。”“无妨无妨啊,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一句话就把这个桃花醉的三种神韵都品了出来,可见你是懂酒的,难得啊,且坐我给你取酒去。”说完回了后院,李执安见拦不住就只得坐在原处等着。

没多久功夫陈老板抱着一个小坛子从后院出来,这个坛子表面很新没有像其他的那些酒坛一样表面布满灰尘,坛子表面上糊着红纸,纸上写的是个“醉”,陈老板将手中的坛子递给李执安说:“这是三年的陈酿,你可以每日晚上饮上一口。”李执安放下手中的饭盒双手接过酒坛连忙道谢“那就多谢陈老板的好意,李执安谢过了。”陈老板笑着拍了拍李执安的肩膀“行了,回去吧,我这酒没醒足也就不留你了。”李执安听到陈老板这么说就将酒坛子抱在腰间,拿起桌上的食盒再次谢过陈老板后就朝着自家方向而去。

回到了自家小院,李执安先是将食盒和酒坛放在石桌上然后从袖中取出应夫子给的书卷,打开书卷上面写着“太初”二字,将书卷放到了自己的房中准备待会进行研读,转身回了小院想着将食盒清洗一下打开一看发现已经被清洗了干净,于是顺手就放回了厨房之中,最后望向石桌上的那一坛子酒不禁的有些无奈,但想到这是别人的一份好意拒不得也辞不得只好双手捧着准备放到床底,转念一想陈老板交代说每晚可以饮上一小口就给放到了窗槛上。

拿过床上的书卷回到了小院,架上柴火堆引着火正准备看一会儿书,突然脑袋上有一丝凉意抬头看看天色发现没有下雨的征兆就有些摸不准头脑,当那丝凉意再次袭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是从水缸那个方向而来,顿时恍然大悟,走到水缸边上朝里望去正是那三条腿的乌龟在呲水“行了行了,一个早晨忘记给你喂食至于朝着我呲水么。”李执安从水缸中将那只乌龟捞出放到了石桌上,乌龟也不四处乱爬,脑袋和三条腿都伸了出来懒散的趴伏在桌上。

李执安从厨房端出小半碗的粟米粥放到了石桌上,那乌龟就伸长了脑袋凑过去准备喝粥结果发现够不着就转过头又要冲着李执安呲水,李执安连忙把碗中的粥倒在了石桌上这才躲过一劫。

于是小院里乌龟在桌上吃着粥,李执安也是细细的观察起这龟来,这乌龟是李执安在父亲离世几天之后在自家的院门口捡的,当时李执安出门准备去进学的时候,它正趴在院门口一动不动,一开始李执安还以为是个死物随手捡起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算了,结果刚拿到手上,乌龟的脑袋就伸了出来似乎是与李执安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把头缩了回去,李执安见乌龟还活着就放弃了埋葬的打算,顺手丢到了院中的水缸里,一养就是好多年。

这乌龟和寻常的乌龟还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乌龟头较小,不及背甲宽,头部、颈部的侧面有黄色的线状斑纹,且头顶前部平滑,具有坚强的甲壳,甲壳椭圆形,略扁平。背面为褐色或黑色,均有暗褐色斑纹,四肢粗壮,略扁。而这只乌龟背后的甲壳呈褐红色并且还有着尖刺,三肢爪子是圆柱形,尾巴也没有。这不由得让李执安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心里决定等那天带着去给见多识广的应夫子看看是否适合继续家养,不行到时候找个河流给放生了,之前说炖汤也完全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伴随着阳光散落到小院中来,乌龟也吃完了粥,自个儿翻了个身背朝下的晒起了太阳,李执安看到能够自己翻身的乌龟也不由得一乐,收拾一下石桌取出了那本“太初”开始研读。

翻开书卷第一面,上面写的是“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仅仅看了两行字的李执安便顿时感觉脑袋像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棍子直让人头晕目眩,李执安猛的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欲打算继续往下读忽然发现书卷的名字变成了“礼-卷一”同时耳边传来了应夫子的话语声:“莫强求,且先读这本。”李执安闻言急忙起身作揖却是没有看到应夫子的身影,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

而此时的学堂中应观楼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的叹气,唤过在案桌前打瞌睡的小书童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说道:“将此物送到铁匠铺去,亲自交给莫轻敌,切记。”

小书童连忙双手接过木盒低头道是就转身出了学堂朝着铁匠铺的方向而去,望着远去的书童应观楼起身思索了一番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也走出了学堂,接着学堂大门自动的闭合,门上贴上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外出访友,三日后归。”等书童送完木盒回来时看到门上写的内容不禁得陷入深思…

在发现当手中书卷变化和听到应夫子交代之后李执安也没有继续去想这其中的问题,翻开“礼”继续研读着,这一读就是一日。

等到日头偏西院内有着丝丝凉意的时候,李执安才察觉天色已经不早了,瞥了一眼石桌的乌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又翻了过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站起身来舒展了下四肢就开始准备晚饭。

太叔学仁的大嗓门突兀的从院外传了进来“执安快开门,我带好东西回来了。”李执安打开院门看到太叔学仁左手提着一只烧鸡站在院外。

“中午在县城那买的王记烧鸡,咋俩晚上吃了它。”太叔学仁见到李执安打开了院门就抬脚往里走。

“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父母呢。”李执安等太叔学仁进了小院关上大门就问。

太叔学仁将烧鸡拎进了厨房顺手逗弄了一下石桌上的乌龟才说:“他们要在我叔父家过夜,我怕家里遭贼就先回来了。”

李执安笑了笑说:“行了,我刚好要煮饭等会就到我这吃吧。”

太叔学仁站起身撸起衣袖说:“那我给你劈柴。”

李执安一把按住太叔学仁说“行了,坐那里歇一会吧,早晨劈的够多了。”然后拎着锅进了厨房。

太叔学仁坐在石凳上百般无聊就想着继续逗弄一下桌子上的乌龟,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乌龟的后腿,谁料想这乌龟回过头冲着太叔学仁就开始呲水,太叔学仁似乎知道这乌龟要朝着自己呲水,脑袋晃动了两下躲了开,准备再次伸手朝着乌龟后腿逗弄的时候,乌龟猛的转头狠狠的咬在了太叔学仁的手指上,太叔学仁“嗷”的叫了一嗓子连忙朝着乌龟求饶“龟爷爷,龟爷爷快松口,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

李执安闻言笑了一笑,走出厨房拍了拍太叔学仁手指上的乌龟,乌龟也就松开了嘴,又将乌龟放回了石桌上朝太叔学仁说:“别惹它,它脾气可不小。”说完又回到了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太叔学仁也是一脸幽怨的看着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