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变异

时代架空,背景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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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月亮高悬于空中,窗外不断传来撕咬的声音,零零散散的还有求救的声音。

“我现在…滋滋…静默山…研究所…滋…别…滋滋…找我…危险。“

电话断了,再怎么拨过去也接不通。

简牧蜷缩在讲台桌里,钢尺的三角形尖端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让她保持清醒。凌乱的发丝因为冷汗贴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她数到第三十七次心跳时,走廊外又传来那种黏腻的咀嚼声。

三小时前,广播里播放的英语听力突然掺插着一段滋滋的杂音。简牧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做最后一道阅读理解,笔尖在选项C上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秒的迟疑,救了她一命。

前排体育委员王浩的后背突然剧烈抽搐,监考老师走过来查看时,他的头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简牧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王浩的下颌像被无形的手撕开,分裂成四瓣,露出里面螺旋状排列的尖牙。鲜血喷溅在英语试卷上,选择题的ABCD选项被染成暗红。

“末日了吗?“

简牧把钢尺换到左手,右手摸向书包里的手机。第七次尝试拨打姐姐的电话,听筒里依旧只有忙音。窗外嘶吼声不绝,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血液犹如一朵朵盛开的娇花,在地面肆意的生长。

从五楼看下去,那些四散的红色斑点就像她试卷上晕开的墨水。

“啊啊啊!救命——“

尖叫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简牧把手机调成静音,从讲台桌的缝隙往外看。教室门上的小窗映出一道佝偻的影子,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外徘徊。血迹顺着门缝蜿蜒而入,像一条猩红的小溪流到她的运动鞋边。

她想起二十分钟前人群逃命的场景。教导主任推开学生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被咬的男生最后的眼神像是烙铁般烫着她的记忆。现在整栋教学楼安静得可怕,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都拖着黏腻的水声。

“不能坐以待毙。“

简牧轻轻推开讲台桌的门,钢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她踮脚走到窗边,发现排水管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楼下的自行车倒在地上,车筐里还放着某个学生逃命时丢弃的英语课本。

正当她准备推开窗户时,教室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门把手缓缓转动,锁舌在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简牧屏住呼吸,看见小窗上贴着一张青灰色的脸——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此刻他的眼球像泡发的黄豆般凸出,正机械地撞着门。

“砰!“

门锁崩开的瞬间,简牧已经翻出窗外。冷风灌进领口,手指勉强抓住排水管。当她下滑到三楼时,头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抬头看见语文老师正从窗口探出大半个身子,暗红色的唾液滴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简牧松手跳下,她扑向那辆自行车时,右腿传来剧痛——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流地上。自行车链条已经生锈了,她拼命蹬踏,终于在某个丧尸扑来时成功起步。

钢尺插在那个穿着校服的丧尸眼窝里,随着自行车启动被带了出来。简牧把它咬在嘴里,铁锈味混着某种腐败的液体充斥口腔。街道上到处都是翻倒的车辆和燃烧的垃圾桶,远处超市的橱窗被砸碎,几个人影在里面抢夺物资。

转过两个街区后,熟悉的公寓楼出现在视野里。简牧的自行车撞上台阶才停下,她踉跄着扑向单元门,感应灯亮起的瞬间,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401的门锁识别了她的指纹。简牧跌进门内,反锁的瞬间有重物撞在门上。她顺着门滑坐在地,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的平板此刻正发着淡淡的蓝光,是姐姐发来的信息:

“静默山研究所的样本泄露了,他们违反了规则,贸然用那个东西做实验...小牧,如果你看到这个,千万别来找我。记住,声音会吸引它们,但高频噪音能让它们暂时失聪……“

简牧颤抖着看着消息,突然感觉左手掌心发烫。她摊开手掌,一道幽蓝色的纹路正在皮肤下蔓延,像电路板又像血管。窗外,血月升起,将地面染成暗红色。

简牧盯着掌心蔓延的幽蓝纹路,皮肤下仿佛有液态电流在流动。门外撞击声越来越重,木质门框开始出现裂纹。她抓起茶几上的笔记本塞进背包,蓝色纹路在接触到平板时突然亮了一瞬。

“高频噪音…”她喃喃地重复着姐姐的留言,冲向书房,此时电脑还亮着,是她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的画面。

此时,门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门锁断裂了。

她抄起书桌上的金属台灯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引来了更多脚步声。当第一个丧尸挤进门缝时,简牧已经踩着书架爬上窗台。4层楼的高度让人眩晕,但比这更可怕的是楼下聚集的十几道身影,它们齐刷刷抬头,腐烂的眼眶对准了她。

掌心蓝纹突然爆发强光。简牧本能地抬手,一道无形声波从她掌心炸开。楼下丧尸集体僵住,耳孔渗出黑血。她来不及思考,抓住排水管滑下,落地时发现那些丧尸像被按了暂停键,在原地剧烈抽搐。

街道比两小时前更加混乱。简牧贴着墙根移动,发现掌心的蓝纹会随着靠近丧尸而微微发烫。在路过一家乐器行时,她撞碎橱窗拿了支高音哨子——姐姐信息里写着:“20000Hz以上可干扰它们的神经系统。“

转过街角时,哨声救了她一命。三个正在分食尸体的丧尸突然抱头嘶吼,简牧趁机冲进地铁站。隧道里漆黑一片,她打开手机照明,蓝光映出墙上一行血红大字:“幸存者去中央广场“。

隧道深处传来铁轨震动声。简牧握紧钢尺,看见轨道检修车缓缓驶来,车上站着三个拿消防斧的男人。为首的光头大汉举起手电筒,光束扫过她流血的右腿。

“被咬了?“大汉的斧头微微抬起。

“没有,爬楼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简牧将丝毫没在意还流着血的腿,定定的看着男人。

光头大汉扫了眼简牧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经有一小摊血迹了:“上来吧。”

得到许可,简牧两步并作一步的跳上了车,在靠边的位置站着。

“包扎一下吧,小心伤口感染了。”

“嗯。”

检修车再次启动,朝着中央广场。

车子驶入中央广场站时,简牧闻到了腐肉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月台上挤满了难民,几个穿橙色马甲的人正在用火焰喷射器焚烧一堆扭曲的肢体。光头大汉拽着她跳下车,血迹在她身后拖出一道断续的红线。

“新来的先去检疫区!“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拦住他们,手电筒光柱直射简牧的眼睛。当光线扫到她渗血的裤腿时,女人突然后退两步:“你被咬了!“

周围瞬间清出一片真空地带。简牧感到掌心蓝纹开始发烫,像有烙铁在皮肤下移动。光头大汉的斧头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她跳动的血管。

“我说了没被咬。“简牧慢慢卷起裤腿,露出被玻璃划伤的狰狞伤口,“需要我舔一舔证明吗?

“伤口接触过丧尸血液吗?“

“是碎玻璃。“

“伤口接触过丧尸血液吗?“

血肉翻卷的伤口沾着灰,“需要我走直线证明一下没被感染吗?“

“……”

检疫帐篷里,简牧被按在铁椅上。穿防化服的人抽走她200ml血液,试管里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后竟浮现出细小的蓝色光点,只不过忙碌的人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状况。

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检查结果出来了。

穿着防化服的人手里拿着简牧的血液试管,面色稍稍复杂,他十分不解的看着被束缚在铁椅上的简牧:“确实没被感染,不过,很奇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