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玉接令圣谕后,当即派人去郑鸿逵那里借来十几面清军战旗,等一切收拾准备妥当,便亲率三百名东厂番子秘密北上。
十天之后,暗杀小队便来到了山东济南。
而今东路军镇的主力已经被布置到了山东省北部和北直隶省南部,曲阜属于大后方,守军不过数百余人。
也正因曲阜位于大后方,理论上不可能出现清军的踪迹,为了演好这出戏,杨玉抵达济南后第一时间去找了山东巡抚,让他协助自己秘密办案。
一路风尘仆仆,而且此刻天色已晚,东厂的人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就去巡抚拍门。
很快便有一名瘦高个衙役过来开门,一边打哈欠一边嘟囔道,“狗日的,大晚上鬼敲什么玩意!”
“放肆!”
童化抬手便给了那名衙役一巴掌,拿出东缉事厂的腰牌,朝杨玉恭敬道,“这位是东厂提督杨玉杨公公,赶紧叫你们巡抚出来迎接!”
“东厂提督……杨公公!”
瘦高个衙役被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其反应之快让东厂的人都有些咋舌。
与此同时,杨玉等人也风风火火地进入巡抚衙门大堂。很快,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由于跑得匆忙,官袍上的扣子都还没完全系好,露出了圆滚滚的大肚腩。
“山东巡抚戴英恭请圣安!”
这位可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在所有太监中仅次于掌印太监韩赞周,是神武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不是他一个小小巡抚可以得罪得起的。
只是戴英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东厂的人怎么突然就来到山东了,事先怎么没有收到半点风声,而且还是东厂提督亲自过来。
“圣躬安。皇上有密旨,让闲杂人等先退下。”
听说皇帝有密旨,戴英赶忙屏退左右,恭敬说道,“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杨玉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无关人员之后才朝戴英招了招手,后者虽然有些狐疑,但还是乖乖凑了过去。
“朝廷接到密报,衍圣公孔胤植意欲勾结建奴,煽动百姓里应外合,商定五日后攻占济南府!如此逆贼,不但触犯律法,还有悖孔圣人的忠君爱国之道,陛下龙颜大怒,决定即刻查抄圣衍公府!”
一听这消息,戴英整个人都惊呆了,如此重大的通敌罪,他这个封疆大吏竟未收到半点风声,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厂卫的手段,远在千里也对山东情形了如指掌!
话说回来,许多当地官吏都不喜欢衍圣公府的人,平时仗着朝廷给的特权趾高气扬不服管教,半点没把同僚放在眼里。
“杨公公,巡抚衙门是否立即差遣巡检司的人一起,陪同钦差大队去抄家拿人!”
杨玉却是连连摇头,一连喝了三杯水才说,“孔家在山东根基极深,许多官绅士子都被其蛊惑,如果大张旗鼓去拿人,万一因此激起民变给圣上抹黑,我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因此,查抄孔府只能暗地进行,你即刻去给咱家找三百套建奴人的军服,我们以建奴鞑靼的身份,去执行任务!”
戴英能坐上巡抚的位置,自然也是聪明之人,仔细琢磨便明白其中关系,当即拱手沉声道,“请公公放心,天亮之前卑职必会找其三百套建奴军服,另外再派人去通报大将军府,请求调开曲阜和周边几个县城的守军,为钦差大队办事提供便利!”
看到这个巡抚如此上道,杨玉也略感欣慰,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他。
“这是咱家的腰牌,你拿着去将军府调离各县守军。戴中堂,咱家素闻你实心用事为官谨慎,将来入阁理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咱家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夜之事你若敢对外泄露半个字,以至于玷污了陛下的圣德,到时候咱家可保不了你。”
“公公放心,不该说的卑职一个字都不会说!”
……
在济南休息两天之后,第三天一早,杨玉带上所有物品起行,在三日之后抵达曲阜城。
由于早就接到换防指令,此刻曲阜城守军加起来不够一百人,每个城门只有十几名守门军士,而且进城没有设置任何关卡,杨玉一行很容易就进去了。
衍圣公府是曲阜最有名的地方,杨玉随便找几个人打听,就找到了这个地方的所在。
眼下天色将晚,杨玉便带领手下在附近一家客栈住下,等到夜幕降临,抄家大队突然降临到了衍圣公府前。
看着突然降临的军卒,门口守卫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一刀一个全部砍死!
“庞千户,你带人封锁四门,不许任何人进出!童千户,你带人查抄孔家祠堂!沈千户,你查抄孔府内院!吴干户,你带人立即查抄沈府库房!所有人犯都押到大院集合!”
“遵命!”
命令一下,三百号人便分头行事,原本寂静的衍圣公府忽然间喧闹无比鸡犬不宁,很快,连家眷和家丁在内,两百多号人被抓到了院子里集合。
许多人都刚刚睡下,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眼神里都充满惊恐,不知道从哪来这些官军。
杨玉骑在马上,目光森冷看着衍圣公府所有人道,“你们这些蛮子听着!我们是大清铁骑,尔等兼并良田欺压百姓,甘心为朱家皇帝卖命,吾等奉天之命吊民伐罪,要将尔等满门抄斩!”
一听这话,部分人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许多人还沉浸在震惊中,不知道大明腹地怎么突然出现了清军骑兵!
这时,一名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挤了出来,拱手谦卑说道。
“各位军爷别动手!自己人!我早就想归顺大清,我书房里还有睿亲王给我的亲笔信,以及在下刚刚写好的降表!”
话音刚落,杨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何人?”
“在下是衍圣公孔胤植,烦请各位军爷稍等片刻,我马上拿证据过来!”
杨玉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对旁边两名番子道,“你们两个跟他一起去,敢耍花招直接宰了。”
“是!”
看着孔胤植远去的背影,杨玉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他今晚还有额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