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女孩的抽泣声，蒋杳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碎成两半了。
他在出站口，凌晨的风还是凉的，吹在他的脸上，吹干了一片湿润。
他用指尖抿着眼角，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关于她最隐秘的经历，他第一反应是在想，为什么自己当初会不再关注她，不去想办法再靠近她一点。
那样，她就不会在这无边的黑夜，独自挣扎了一年又一年。
蒋杳打车去了酒店，刷了之前节目组给的房卡，进入了房间。
放下背包后，他仔细去听电话里面的动静，那边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了下来，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
蒋杳没有挂电话，衣服也没换，轻轻的躺在了床边，呼出口气。
他眼角还有痕迹，随手擦了擦，随后用手臂遮住了眼。
隔天
麦桃刚有动静，埋着头的蒋杳就微眯着眼睛撑起了身。没人知道他睡眠很轻，更多的时间被吵醒了，也不会说出来。
她应该是捧着手机，他清楚的能听到呼吸声，和自己一样，都是怕惊动对方，没有挂断电话。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那面静了下来。
待蒋杳和麦桃说了早上好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默契的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去演播厅训练的日子，她穿着T恤短裤，巴掌大的小脸上戴了一副眼镜，单肩背着包，拎着垃圾袋下楼。
刚扔完垃圾，就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倚着一个人，胳膊搭在椅背上，身高腿长，垂着头，任风吹的发丝晃动。
她忍不住倒吸口气。
听着身侧的脚步声，蒋杳没动，还是这个人定定的站在他身边，他才抬起了头。
第一眼，就撞入了对方眼中。
麦桃带着副茶色的平镜，挡住了通红的眼睛，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她哭过。
蒋杳起身，提起了放在椅子上的盒子。
“我记得你爱吃水果，就是担心空腹吃太多会胃痛，所以加了蛋糕胚。”
麦桃做吃播视频这么久以来，很少在网上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有一次，蒋杳印象深刻。
那时候的女孩是长发，脸还圆圆的，视频里总是笑意盈盈，唯独那次，她埋头吃着水果，没有说自己不开心，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失落。
粉丝在评论区问她怎么吃了这么多水果。
她的回复是吃水果可以让身体和心情都变好。
现在蒋杳才明白，让身体和心情都变好的意思。
她要是不学会调理好自己的状态，那么大学四年会非常难熬。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麦桃打开盒子，看着堆在蛋糕胚上高高的一层新鲜水果，心情简直不能用一句两句说清。
是感动，是喜欢，还是想哭，是爱。
但她现在不能再哭了。
上车后，麦桃嚼着水果，看蒋杳动手封好了包装盒。
许是蛋糕太香，对面的小朋友一直看着他们，然后跑过来说：“哥哥哥哥，我也想吃。”
小孩的妈妈跑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要把他抱走。
蒋杳笑了下：“没事。”
他低下头，问：“是姐姐在吃，你怎么没问姐姐要？”
小孩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脸红着说：“姐姐太好看了，我不好意思。”
麦桃没预料到这个回答，后知后觉的直起身子，脸红的摸了摸脖子，说：“谢谢。”
紧接着，她从包里翻出巧克力饼干，询问小孩的妈妈是不是可以吃，得到肯定后，递给了他。
他接了过来，嘴特别甜的说了句：“谢谢漂亮姐姐，谢谢帅气哥哥。”
麦桃脸上还带着笑，看着小孩和妈妈到站下了车。
蒋杳转头，却在看她。从侧面看到她的眼睛，在口袋里拿出药盒递给她。
“缓解眼睛的。”
她惊于他的细心，看着帮自己用手机当镜子的人，心里突然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是他的粉丝，所以在像当老师时，那样的关心她吗？
他这人也太好了点。
演播厅
豆包刚进训练室就闻到了一股甜香，正探头寻找着来源，在角落里低头吃着东西的麦桃映入他的眼中。
麦桃手边还放着杯多冰的美式。
蒋杳正准备出去扔袋子，看见他，说：“我记得你喝过绿茶，给你点的放在桌上了。”
豆包听了，笑嘻嘻说着谢谢，然后进来和麦桃打了声招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可能是喝完咖啡提神醒脑，他忽然变了变脸色，感觉不对。
他怎么记得蒋杳这周有事，额外找了带教来呢。
看着脸色如常的麦桃，豆包不禁怀疑，是他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昨晚蒋杳临时决定回来之前，就和节目组打好了招呼，所以这期并没找新的带教。
下期节目就提升到三阶四阶的标准，对于监管者和求生者都是不小的挑战，需要适应。
豆包已经练的差不多了，麦桃也是。她可以玩渔女和红夫人，但蒋杳担心单调那边会打针对，禁了渔女之后，拿出克制红夫人的阵容，所以准备让麦桃学习新的监管，多上一层保险。
豆包注意到了一直对准他们的摄像头，又看了看麦桃脸上的镜子，很平常的当做了她的搭配，没有出声询问。
蒋杳回来之后，先看了他的对局，陪了几把后，到了麦桃的身边，给她看新的训练计划。
她的眼睛还肿着，强度并不高，简单了解了技能之后，蒋杳就让她休息了。
单调过来串门，看见他们都停着手，有点失望的凑了过来，和蒋杳搭话：“我说我怎么这么轻易就进来了，原来你们中场修整了。”
蒋杳抬眼看向他，听他紧接着问：“昨晚我还想碰你们车队呢，结果余聪跟我说你改今晚了，所以是你回来了才改的？”
麦桃也想起了这件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原来他昨晚就回来了吗？
蒋杳嗯了声：“在家里不方便播。”
单调坐在了椅子上，倾着上半身，叹息了句：“啊，可是今天我不播，岂不是碰不到了。”
他眼底闪过刹那的清亮，整张脸都明媚起来。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