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槐连忙道:“既是妹妹,便是同辈,不必多礼。”
赵二爷又介绍起另外两人:“这两个是汐儿的闺中好友,我们双方长辈也算世交,今日凑巧在府中游乐。”
“赵槐见过二位姑娘。”赵槐闻言再次抱拳行礼。
“见过赵大哥。”
常忆柳兴趣盎然,也赶紧回了一个礼:“我叫常忆柳,是汐儿的同窗兼好友。”
最后一个姑娘落落大方,也行礼微笑道:“房诗云,跟她一样。”
赵槐仍然一视同仁,全都行了一遍礼。
最后,在赵二爷拉着之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又在二夫人的招呼之之下,下人将茶水呈了上来。
“谢二叔。”
赵槐坐在距离赵二爷最近的位置,是主宾位,而赵志玥则为了靠侄儿近一点,便随意坐在他旁边。
剩下三女则坐在对面的一排位置。
常忆柳和房诗云一边喝茶,一边都有意无意地在暗中观察着赵槐。
赵汐儿就有些不自然了,眼神游离不定,不过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更是尴尬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兄长,差点就成了自己的上门夫君。
但赵槐并不知晓这些事情,他的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和二叔的交谈上。
话题上,自然则是这些年自己父亲的信息,一家人过得怎么样,关外的环境,以及他独自跨越千里赴京的一路上,有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赵槐简短地将这些问题挑重点回答完毕,也从自己这位叔叔那里,得知了如今赵家的情况。
他的爷爷赵朱早在当年就去世,至于奶奶则走的更早,在生下了小姑后便难产离世,现如今的赵家,还有一个姑奶奶的辈分最大,是爷爷的妹妹,外人称之赵老太君。
在父亲这一辈,除了二叔赵志海,小姑赵志玥,还有一位三叔名叫赵志江,不过此刻不在府中,这位三叔专门负责赵家的生意,常年游走在外,不经常回家。
至于到了赵槐这一辈,倒是人丁兴旺,加上赵槐,共有三男三女,总计六人。
长房之中,当年赵志渊游历江南时,捡回一名养女,名为赵沄儿,虽没有血脉之亲,却胜过亲人,已经嫁为人妇,是家里的大姐,此外就是赵槐这根独苗,同样也是这一辈的嫡长子。
二房一共有两个子嗣,老大赵汐儿,老二是个男丁,名为赵端。
在赵槐没来之前,赵端是赵家男丁中的老大,但现在就只能变成老二了。
三房只有两人,老大也是名男丁,名为赵岱,老二是个小女儿,也是全家最小的妹妹,满打满算今年也才五岁,名为赵鱼儿。
不过现如今赵端和赵岱还身处书院中读书,每个月只回来一两次,大姐赵沄儿也是,基本上有事才会回娘家一趟。
常年在家的,就只有赵汐儿和赵鱼儿。
赵汐儿原本也该去书院念书的,但是早几年因为身子骨弱,大病了一场,便回家调养至今,近年才开始恢复。
请了算命先生,说是得招一个上门赘婿,才能镇秽续命,少生灾病。
赵府这才设了招婿擂,意图给自己女儿谋求一名如意郎君。
了解到这里,赵槐内心颇为感慨,自己穿越到这里十八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家人。
“二叔,此番我进京并不打算长住,等处理完我爹的事情,我就会离开。”
赵槐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很尴尬,突然凭空回来的话,那些兄弟姐妹肯定会觉得自己居心不良,是回来分家产的,恐怕也会很难接受自己。
而他自己也不太愿意寄人篱下。
二十载光阴,兴许二叔他们和父亲之间的亲情的确深厚,也同样喜爱自己这个侄子。
但自己出生在关外,从未见过赵家的小辈们,双方也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留在这里只会徒增膈应,给其他堂兄弟姐妹添堵。
此番进京,首要事情是认亲,然后把父母的骨灰埋葬在赵家祠堂中。
事情办完,他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而且赵槐也打算好了,上半辈子都只生活在关外,太多东西没见过,今后可以浪迹天涯,到处去看看也好。
“槐儿,你这是何意?”
赵志海的反应很大,训斥道:“既然已经到家了,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这里不仅是我们家,同样也是你的家。”
他训斥赵槐的原因,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在顾虑什么,心里只觉得又气又恼。
赵志玥也同样生气道:“小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嫡长孙,我大哥的亲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你回到了这里,就相当于到了自己家,没有说当客人的道理!”
赵槐只当这是叔叔和姑姑的客气话,“二叔,小姑,我意已决,不用再劝我....”
“胡闹!”
赵志海目光坚定:“你回来了,你就是整个赵家的第一继承人,同时也是赵家未来的扛鼎之人,你的弟弟妹妹们尚且年幼,你大姐也早已嫁人,今后担子势必会落在、也只能落在你这个大哥身上!”
说罢,他又站了起来:“你现在却说要走,难道这是你父亲想要看到的吗?我大哥那样的性格,别人不知道,我作为他的亲弟弟,怎会不知道?他就是怕你一个人留在世上孤苦伶仃,所以临走前才留下最后的遗言,让你务必回京认亲!”
赵槐听完这一席话,顿时沉默了。
赵志海没有停下来,而是看向了窗外:“他知道你这孩子孝顺,说的话就一定会听。”
赵槐恍然大悟,内心也重新回忆起了父亲的遗言。
他真的是为了重新进家族祠堂,才让自己不远千里赴京的吗?
之前赵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当这是老爹的执念,所以说什么也要办完。
但现如今听闻二叔一席话,他再仔细琢磨,才发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之处。
他二十年前毅然决然离开玉璞京,主动抛弃光环和养尊处优的物质条件,中间没有半分留恋,甚至临走前也不曾说过半句后悔。
这般不羁的心性,真的会执着于名分将自己骨灰葬回家族祠堂么......
原来如此.......父亲想要重回祠堂的遗愿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在这个世上能重新有一个依靠......一个避风港。
而这个他心目中的避风港,最终选在了自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玉璞京赵府!
“爹,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赵槐后知后觉地洞悉父亲的良苦用心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