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赵家的风华楼虽然已经破落,一直在萎缩根基,但仍然还是有不小的家本的,总部在玉璞京,而各大堂口主要聚集在江南以及京畿一带,每个地方都设有口岸和产业,门人小数千,也还算江湖中不容小觑的势力。”
赵志海的声音充满了骄傲,仿佛在阐述一点十分得意的事情。
“二叔,既如此,那您先前为何要说赵家与风华楼已经没落?”
赵槐听完现如今风华楼的状况,好像也并不是很差劲,怎么到了二叔嘴里就变成十分中落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你也要看看跟谁比。”
赵志海耐心解释道:“我一直说的没落,自然是跟全盛期的风华楼相比,当年全盛时期,我风华楼的门人多达十万,你曾祖父作为楼主,更是一位八品掌门境的绝顶巨擘,虽然如今中落,但在江湖上仍然是个中末流门派,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原来如此......赵槐心中顿时明了。
也就是说,风华楼虽然中落了,但其实仍然是个不小的门派。
难怪现如今赵家还能在玉璞京安稳立足,要是真没落,怕是已经搬出京都,只能在外苟存了。
“那二叔,现在的风华楼是个什么实力?”
赵槐就像是个好奇宝宝,对于这些方面,他的确不知道,父亲也很少跟他说起过,尤其在听到自己的曾祖父竟然是一位八品的掌门境强者,他的心里便只剩下了求知欲。
比如现在风华楼的楼主是个什么实力,各大堂口的堂主又是个什么实力,这些他都很想知道。
“说来惭愧,现在风华楼的楼主,便是你二叔我。”
赵志海无奈一笑,他自然知晓自己这个侄儿心中所想,但口干舌燥得难耐,便卖了一个关子,等喝完一杯冷茶润完了嗓子后,才继续开口。
“我的天赋并不如你父亲,穷其半生,实力也仅仅突破到半步豪侠境,卡在这个境界已经多年,想要再向上已极难寸进,至于各大堂口的堂主们,则全都是五品大侠,再往下的门人,实力自然越来越弱,就忽略不计了。”
赵槐听得很仔细,心里不由惊讶,没想到二叔竟然是一位半步豪侠境的强者。
在他的心里,对于这种强者,心里的幻想形象永远都是一个强壮的汉子,而非二叔这种圆润肥胖的富家翁形象。
武种的成长,与草木无异,每到一个阶段,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品级称号。
只觉醒,但却从未开蒙的武种,便称之为蒙尘境。
待正式开蒙之后,便是一品喽啰境,二品新秀境,三品高手境,四品侠客境,五品大侠境,六品豪侠境......
二叔便处于五品的巅峰,只需要半只脚,便能够跨入豪侠境的行列。
这已经称得上是极强的存在了。
赵槐在关外之时,一个能够在戈壁畅行无阻的驼商总长,实力也才四品侠客境,能够统领上百帮众的沙盗头目,也才是三品高手境......
单是上面所说的这些人,别的不言,在某个地方,就完全足以横霸一方。
二叔这个实力,当风华楼的楼主,确实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一席讲解,也让赵槐见到了难度。
别的暂且不提,单是想要爬到二叔这个高度,恐怕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时间。
尚且还在孩童时,他见过一名漠北游侠,趁着他借水喝的空隙,他们躲在老胡杨的树荫下,偶然提到过一次这个问题。
那名漠北游侠三十多岁,是一名三品的高手,他曾说突破到他那个实力,花了他整整十年的时间。
这就足以说明,想要提升武种的实力,是一件多么艰难的过程。
不过这是一条必须要行的路,再苦再累,自己也要咬牙走。
这个世界仍然是个实力为尊的地方,行走江湖,游历天下,没有实力就只能当他人的砧板鱼肉。
其他的他不说,单是自己从关外来到京都这一段路,就体会到了实力的重要性。
自己虽然从小被父亲熬养得很好,力大无穷,但在面对那些已经开蒙的武者们,还是力不从心,好几次差点栽在路上。
好在通过一些关外驼商的车队,才一步一步走到玉璞京来。
“二叔,你知道我爹是什么实力吗?”
聊到此处,赵槐不由对自己的老爹实力产生了兴趣。
在他的印象之中,亲爹的形象一直是个不显山不显水的英俊马夫,性格爽朗,待人也十分平和,很少见他与人发生冲突。
唯一一次见他愤怒,是他小时候生活在荒漠草原村落的家,被一伙远道而来的沙盗给劫掠了,当时他自己一人在家,差点没命,那一次是记忆中父亲最怒火中烧的一次。
时隔太久,赵槐对很多细节都忘了,但他还记得父亲是中午出去的,傍晚才回来,一身的淡淡腥味。
从那天以后,他就听见隔壁戈壁小村的小孩说,山上最大的一伙沙盗帮全都死光了,惨不忍睹,整个山寨全是鲜血。
“这我还真不知。”
赵志海道:“时隔二十年,他去了关外后是否还有寸进,我不得而知,但他当年还没离开的时候,是整个玉璞京公认最年轻的......六品豪侠!”
说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仿佛再次回想起了那道永远扛着赵家站在前方的宽厚身影。
二十年了,自己甚至仍然还追不上大哥曾经的步伐。
时至今日,他连都还没有突破六品。
赵槐听到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一名六品豪侠,哪怕心中有所准备,但也免不得大为震惊,他爹,一个爱喝酒、满脸胡茬的马夫,竟然是一名隐藏的绝代强者?
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当了一辈子普通人,突然有一天被告知:你爹是全国首富。
一个如此年轻,并且前途无限的强者,竟会心甘情愿离开强盛时的赵家,带着母亲去关外隐居一辈子。
赵槐想不懂,也想不明白,更不懂。
在老爹临终前表明身份后,他也曾问过。
但父亲只是用一些理由搪塞过去,并不愿意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也因为那时已病入膏肓,清醒的时间太少,只能听见他说一些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之类的话语。
面对这般说辞,赵槐也只当是父亲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并没有追问太多。
现如今,在了解了父母越来越多的事情之后,他反而觉得越发奇怪,也更加看不清父亲的真正面容了。
“老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逼得你远走关外的?”
赵槐心中万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