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柳毅评价老人的一句还欠火候，立刻就引发了周围人的不满。
毕竟在这些人的眼中，老人的字已经写的相当不错了，不然此刻也不会围满了人，而且发出阵阵叫好声。
更为重要的是，在世人眼中，书法这东西需要的是日积月累的练习，才能够成就非凡的造诣。
在书法界，五十岁能被人称之为书法大师，就算是年轻了。
可眼前的柳毅才多大？
看上去也不过就二十多岁，三十不到，这样的年纪，在他们看来只怕连书法的皮毛都还没摸到，居然也敢说眼前这个众人纷纷称赞的老人，欠缺点火候？
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一旁似乎是老人孙女的年轻女子，此刻也是一脸不爽的看着柳毅哼道：“年纪不大倒是挺会装的！还说我爷爷欠缺火候？装逼也不是你这么装的！”
“就是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大言不惭的点评这位老人家的书法，简直可笑！”
“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嘛！”
“说不定这会儿就有他的同伴藏在哪里在拍摄，准备上热搜呢！小子，我看你是想火想疯了吧！”
女子一句话，也立刻带动了其他人纷纷对柳毅口诛笔伐起来。
甚至就连案台边上的那几个老人，都有人站出来，一脸不满的看着柳毅哼道：“年纪轻轻的，不走正道！你可知道书法是我们龙国国粹，也是你这种不学无术的毛头小子，能够随意糟蹋，用来哗众取宠的？”
“你们！”
张凯见众人居然敢冒犯柳毅，顿时火冒三丈。
不过柳毅却将他一把拦住，微微摇头。
有句话说的好，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这些人只愿意在自己固有的思维里看人看物，况且柳毅本就是见那老人态度不错，才出言指点一二，既然这些庸人不愿意相信，那便随他们就是！
反正他们不懂，自己身上也不会少块肉。
所以当即，柳毅便笑而不语，转身便要带着张凯离开。
众人眼见柳毅如此，纷纷以为是他们戳穿了柳毅的真面目，才逼得柳毅不得不走，尤其是老人的孙女，直接嘲讽道：“果然是装逼的，被拆穿了所以待不下去了吧！赶紧滚吧！”
不过！
话没说完，突然老人却开口道：“小友留步！”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就连老人的孙女都是一脸不解的看向老人，不知道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老人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们一个个惊讶不已。
只见老人并没有理会自己孙女，还有周围人怪异的眼神，只是目光始终注视着柳毅，缓缓开口问道：“老夫这幅字到底欠缺什么，还请小友赐教。”
哗！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都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老人。
尤其是老人的孙女，更是脱口而出道：“爷爷，您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小子……”
“住口！”
话音未落，老人却是直接一声呵斥，打断了孙女的话。
不为别的，只因为从刚才柳毅开口说出他的字有欠缺开始，老人就始终注意着柳毅的表情。
淡然！
没错！
就是一种淡然！
实际上，一开始，见柳毅这样的年纪，居然敢说他的字欠缺了点火候的时候，老人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柳毅后来表现出的这份淡然，却让他感到了心惊。
因为，他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一切，仿佛置身事外，仿佛君临于天下，不为外物所动的淡然！
也正是柳毅这份独特的淡然，才让他说出了挽留赐教的话。
“态度不错！”
缓缓回首，柳毅微微一笑的看了看老人，开口道：“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你的笔力不错，看得出来是多年磨炼而成！起笔落笔也浑然一体，早年间应该模仿的是北派的行书，最后融合了南派、形意派等多个派别的优点，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就这点而言，老人家你比起一般书法爱好者已经高出了许多，甚至距离登堂入室，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都对了！
柳毅居然都说对了！
听着柳毅的话，老人瞬间眼睛瞪的滚圆，满脸不敢相信。
因为柳毅的这番话，可以说将他书法的特点，甚至起源都说的一清二楚，光是这点老人知道，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周围众人之中，也不乏对书法有深入研究的，这会儿也因为柳毅的这番话，突然安静了下来。
唯有老人的孙女，还是一脸不服气的哼道：“看谁不会看？不过就凭这点东西，也敢说我爷爷欠缺火候？你如果有真本事，倒是说说，我爷爷缺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老人也赶紧看向柳毅，一副求教的眼神。
柳毅见状，继续道：“登堂入室，看似只差临门一脚，但却是天壤之别！所以我才说老人家你还欠缺一些火候，至于所欠缺的这份火候，简单来说，就两个字！”
“两个字？哪两个？”老人立刻急切的问道。
柳毅也不卖关子，脱口而出道：“境界！”
境界？
这下老人有些懵了。
说到底，他虽然在书法上下的苦工不少，而且也算是颇有造诣，但终究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对于柳毅所说的境界二字，完全一脸懵逼，理解不了。
“小友，这境界究竟是什么？”老人苦思冥想了半天，忍不住再次问道。
但这次，柳毅却是微微摇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是谁曾想，此话一出，老人的孙女再次不屑的冷嘲热讽起来：“故弄玄虚！爷爷不要理他，我看他根本就是在瞎说罢了！”
“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就是自己不知道，在那胡编乱造！来人，将这胡说八道的家伙，扔海里去！”
说着就看到老人的孙女一个招手，立刻就有三四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走了上来，而柳毅的眉头也在这一刻微微皱起。
女子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柳毅不在意，但是如果女子想动手，那就两说了。
但！
也就这时，老人却是看向孙女一声断喝：“闭嘴！”
“爷爷……”孙女瞬间一愣，那些保镖更是因为老人的怒喝，赶紧退了下去。
眼见如此，老人这才上前，看向柳毅道：“小友真是对不起，我这孙女从小被我惯坏了，性子有些蛮横，还请小友不要见怪。”
“老人家言重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老人的态度一直不错，所以柳毅也没在意。
见柳毅没有生气，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副充满渴望的表情，开口道：“那……小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知道，这境界究竟是什么？”
“这……”
柳毅本想拒绝，但是看着老人那宛如三岁孩童一般，充满渴望的表情，最终还是摇头一笑道；“罢了！”
话音落下，柳毅三步并作两步，已然来到了案台前，仰望前方海滨……
片刻，单手一招，一声高喝：
“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