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则是无所谓的笑着道。
“傅剑寒过奖了，我不过是比较擅长分析每个人的性格，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事不宜迟，傅剑寒立马就安排人将神志都已经有些不清楚的蒋中云给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随意扔到了一辆马车上，朝着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路上，周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上了蒋中云所在的马车。
蒋中云即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了，可在见到周寿的时候依旧满眼嘲弄之色。
“怎么，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要是你以为用羞辱的手段就能让老子屈服，那你也太小看老子了。”
周寿脸上看不出息怒，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蒋中云，良久才低声说道。
“蒋中云，你能跟锦衣卫周旋这么多年，却始终未曾被抓住，也算是有些本事。
若是换做乱世，你这样的人最少也是个割据一方的枭雄，只可惜，你生错了时代，也跟错了主人。
若是你就这么死了，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呢！”
闻言，蒋中云神情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寿不仅没有辱骂自己，反倒是上来就是一阵夸赞。
尽管他知道周寿这么说，一定是没按什么好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得让他十分的舒服，就仿佛遇到了人生知己一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打算招安我，让我替你卖命不成！”
周寿轻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并不需要什么人替我卖命。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只是单纯的替你这个人感到惋惜而已。”
说着，他朝车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背后的之人乃是工部的秦文，就算不是他，也指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替别人卖命的工具而已，我就算想要报仇雪恨，也该去找指使你的人。
咱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境界的人，你的死活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周寿这话很扎心，可蒋中云也不得不承认，周寿这话说得没错，他打生打死的替人卖命一辈子，在人家眼中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工具而已。
意识到这点，蒋中云的表情逐渐阴沉了下去，再也不复先前那般张牙舞爪的疯狗模样。
周寿见状，心中暗笑。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但凡心高气傲的人，绝对受不了这样的贬损。”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周寿又接着说道。
“我还是先前那句话，究竟是谁指使你的，我并不是很在乎，我这次之所以来见你，其实是想知道，除了工部的人，到底还有谁找过你，让你从我手中抢走那些账本！”
周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始终觉得，绑架余霜差点害死沈炼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止秦文等人。
因为，光靠工部的人，是绝对没可能，对自己和余霜等人的行踪如此了解的，也不可能会算到，自己和沈炼会冒险去救人，从而让他们设下陷阱等着自己。
他从一开始就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卧底，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巧，总是趁自己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他们才动手。
秦文不过是个工部尚书，纵使老奸巨猾，城府极深，但他能动用的手段十分的有限，想要将他撵下台，对周寿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怕就怕，这件事的背后除了秦文等人，还有什么自己目前招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这些人中有吏部，户部的人插手，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但凡在朝廷当过官的人都知道，朝中六部真正有实力的其实也就是户部和吏部而已，其他四部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们其中之一。
这两部，一个掌握着全国官员的升迁，一个掌握着大明的国库，不仅权利极大，而且非常的有钱。
就算是于谦这个兵部尚书兼内阁首辅，也是不敢轻易得罪户部和吏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的人，也是周寿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那就是鼎鼎大名的二十四衙门。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一个司礼监的大名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了。
大明光是司礼监出来的大宦官，就有魏忠贤，王振，刘瑾，汪直，曹化淳，曹吉祥等等一大帮可以呼风唤雨的存在。
这还只是一个司礼监，要是算上御马监，御用监，那恐怖存在可就太多了。
如果自己的敌人只是朝堂上的人，那只要朱祁钰不发话，那他就不用怕有生命危险。
可若是这帮人包括了二十四衙门的人，那他可就危险了。
因为，这帮失去了传宗接代能力的家伙，一个个多少都有些心里变态，为了除掉敌人，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周寿宁可得罪整个朝堂的人，也不愿意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原本，他的本意是，能离这帮人多远就躲多远的，可偏偏他手里的账本，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有关二十四衙门的。
尤其是权利最大的司礼监和御马监以及御用监这三监的人，几乎占据了其中的大部分。
对于普通人来说，得罪了其中一个人，就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跨入了鬼门关，但此时的周寿几乎是等于同时得罪了，包括这三监在内的所以太监。
这也就预示着，他们若是铁了心的想要对付周寿，那周寿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就算是朱祁钰和朱祁镇兄弟俩绑在一块，也救不了他。
蒋中云死死的盯着周寿的眼睛，突然开口大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人啊。”
周寿面色一变，沉声道。
“瞧你这意思，难道真的还有别人让你对付我！”
蒋中云忍着浑身的剧痛，强撑着坐了起来。
“你这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还真想跟你交个朋友！”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我虽然死定了，可你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自打你拿到那些账本之后，你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早晚要死在他们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