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看着沈炼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把金刀乃是从太上皇的手里流出来的是吗。
而太上皇将一把金刀送给身居要职的卢忠，可能是别有用心可对！”
沈炼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可没想到下一秒朱祁钰却是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大胆沈炼，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要是朕查明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就算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也难赎你的欺君大罪。”
沈炼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被朱祁钰的这声厉喝吓到。
“微臣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所说的事情，千真万确，只要陛下您将相关人等叫过来当面对质，便知真假！”
其实，朱祁钰是打心里不希望，沈炼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如有有可能他宁愿直接让人将沈炼给拖出去五马分尸，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跟朱祁镇翻脸。
可沈炼的一再坚持，让他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对方为了谋划这件事，竟然将瓦剌公主送给他的金刀，都当做筹码给送了出去。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自己这个大哥的确是想要召集一些人，打算将自己从这个皇位上给撵下去，那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证明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
好半天之后，他才目光锐利的看向沈炼用阴沉的嗓音说道。
“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沈炼本来想将周寿也给说出来的，毕竟这件事要是真的立下了大功，那周寿到时候也能跟着分上一杯羹。
可他仔细一想，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外臣勾结南宫属官，打算图谋不轨，往大了说就是太上皇意图复辟颠覆朝纲，任何一个都不是可以随便对人说的。
万一时候朱祁钰打算隐瞒这个皇家丑闻，那到时候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下去。
为了不让周寿冒这个险，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将这件事给扛下来。
“回禀陛下，目前此事，还只有微臣一个人知道。”
朱祁钰微微点了点头道。
“你一个锦衣卫小旗，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还有胆量绕过自己的上司，直接将此事禀告给朕，足见的你的能力和勇气。”
说着，直接将一块锦衣卫的百户腰牌给扔了过去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锦衣卫百户了，全权负责处理此案，若是有人胆敢阻挠调查，一律严惩不贷。”
沈炼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百户的职位竟然来的如此轻松，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他在接过腰牌之后，表情并非显得有多兴奋，反倒是露出了一丝非常犹豫的表情。
朱祁钰见状疑惑的问道。
“你这是还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沈炼紧忙躬身道。
“不敢隐瞒陛下，微臣的确是有所顾虑。”
朱祁钰这次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他语调平缓的道。
“说说看！”
沈炼犹豫了片刻之后，直接将周寿帮他准备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
“陛下，此事毕竟是事关微臣的顶头上官，指挥使卢忠卢大人。
微臣以一个下属的身份去调查自己的上官，这点似乎不太符合规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令派他人处理此案。”
实际上，这个时候将案子交给东厂的人来调查，才更符合目前的朝堂局势。
毕竟，东厂在身份和地位上可是要稍微高于锦衣卫的，让他们来调查，十分的合情合理。
可朱祁钰却是觉得，这件事目前还只是怀疑，并未确定真有这件事的发生，要是此时将东厂给卷进来，恐怕不用到明天就会闹得满城皆知。
要是被人知道，太上皇竟然和其他人密谋夺权复辟，整个朝堂怕是瞬间就会炸锅，还有可能把那些暗中支持朱祁镇的人给引出来。
就算朱祁钰能压制得住，估计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所以为了让事情的影响尽量减小，必须要让尽可能少的人知晓此事，这样一来，等到这件事查清之后，就算是要清理所有知情之人，相对来说也会容易一些。
可周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朱祁钰会如此处理此事，为了不让沈炼最终成为被清理之人的中的一员，他自然是不可能让这件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的。
而沈炼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自己真的揽下了这件事，就算最终破案了，那自己的结果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有将这潭水彻底搅浑，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到时候朱祁钰才不会为了掩藏事情的真想，将所有知情之人全都给清理了。
所以他才会装出这幅为难的样子来。
可朱祁钰也不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沈炼言语之中的推脱之意。
只是，让沈炼这么一个刚刚才升任百户的人去调查自家的顶头上司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不妥。
可他又不想将事情交给东厂去调查，让更多人知晓，事情一时间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
但就在朱祁钰暗自思索对策的时候，沈炼突然说道。
“陛下，其实微臣倒是有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只是不知道陛下的是否愿意尝试。”
朱祁钰眉头微皱的说道。
“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沈炼拱手道。
“其实想要查清这件事是否跟太上皇有关，只要能调查清楚指挥使卢忠手中的金刀到底是怎么来的，真想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最简单的办法，自然就是让指挥使卢大人亲自跟陛下您解释，然后再让相关之人当面跟他对峙。
如果卢大人的确是被冤枉的，那把金刀并不是太上皇送给他的，那到时候再让卢大人负责调查金刀具体的来历，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听完沈炼的话，朱祁钰默默在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目前来看，卢忠是否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暂时还不能确定。
而他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一般人又没办法对他展开调查和审讯，但让他自证清白，不仅能更快的查清真想，而且还能让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的确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