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明年春天瓦剌人再次来犯，即便咱们能利用城墙的坚固将他们打的狼狈逃窜，但却没办法将他们留在大明。
因为他们打不过咱们还可以逃走。
而他们一旦逃回了草原，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拧成一股绳，再次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所以想要彻底杜绝这一点，大明就必须要有足够数量的战马和骑兵。
但骑马的士兵好找，可战马又该从什么地方弄，总不能从现在才开始培养吧，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凑够一支大军所需要的数量。”
听完他这一番话，沈炼感觉自己的认知彻底被周寿给颠覆了。
用武器铠甲从敌人手中换取战马，然后在利用战马去消灭敌人的这种事情，别说他从未听闻过，就是想象他都想象不出这么离谱的计划来。
“周兄，你说的这些可都是认真的，你确定这么做能行。”
“能不能行我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那就是，只要我能顺利的将武器和铠甲运送到辽东，我至少可以在几个月内帮大明换回来几万匹上好的战马。
不是从瓦剌手里，就是从其他部族手里！”
沈炼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嗤笑。
“你未免也太不把瓦剌当回事了吧。
你真的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瓦剌人会看不出来吗！”
周寿淡淡一笑。
“就算看出来了，又能如何，瓦剌人绝对有不得不将战马卖给我的理由。”
“呵呵，那我到是想听听你的高见。瓦剌人凭什么一定会将战马卖给你。”
周寿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乎有一道自信的光芒闪过。
“因为，要是瓦剌人不跟我合作，我的武器和铠甲就会落到其他本就对瓦剌人不满的各个部族手里。
若是换做你是瓦剌的当权者，你是否愿意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沈炼嘴巴微张，本想说区区几万套铠甲，瓦剌人又怎么会如此在意。
可还不等这话出口，他就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想错了。
因为根据他对瓦剌和草原的了解，包括战马在内，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牲畜，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算瓦剌扩军到百万，他们的战士也能做到人手两匹战马，甚至还有富余。
相反，在大明看起来最普通的铠甲，在草原上可是稀罕货。
甚至有的时候，一套上好的铠甲在草原上轻轻松松就能换来好几匹战马。
就算是瓦剌最巅峰的时候，几十万骑兵中有条件穿戴甲胄的估计也就只有几万人而已。
而且这几万人还是平均分布在各个首领的手底的亲卫手中。
真正算起来，整个瓦剌真正能运用到战争中的铠甲数量可能不超过两万件。
如果周寿真的将几万套铠甲卖给了草原上的其他部族，那瓦剌和其他部族之间的战力平衡将会彻底被打破。
到时候甚至不需要大明插手，草原内部就会自己厮杀起来。
这个时候沈炼才意识到，周寿先前为何那么自信的说，瓦剌人一定会同意这笔交易了。
他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看着周寿道。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张的，居然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若是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瓦剌人还真不敢让这些武器和铠甲流落到其他部族手中去。
只是有一点，你直接将这么多铠甲和武器卖到草原去，即便能换回来几万匹战马。
但同样也会让瓦剌的实力大增，万一到时候大明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你这么做岂不是会成为大明的罪人！”
周寿忍不住的横了他一眼道。
“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我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我自然是不会将咱们最好的铠甲和武器卖给他们，而且即便是质量最差的铠甲，我也会让人偷偷在上面动些手脚的。
他们不来进攻大明还好，若是他们敢来，我保管让他们来多少留下多少。”
沈炼闻言脸上总算是再次露出了笑容，他冲周寿竖了个大拇指道。
“不愧是你，整个大明可能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这种损招！”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我原本是打算将这些铠甲全都在桐油里面浸泡一遍的，等他们穿着这些铠甲来进攻大明的时候，咱们只需要一轮火箭下去，就能瞬间报废对方至少几万人。
只不过泡过桐油的铠甲太容易被人看出来，我才没让人这么做。”
至此，沈炼总算是相信的了周寿并不是打算卖国求荣，而是一心在为大明的将来考虑。
但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这么好的计划，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做，为什么不能禀名朱祁钰，让他支持执行这个计划呢。
他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却又换来了周寿的一个白眼。
“大明现在正是人心动荡的时候，谁敢保证是否有人暗中和瓦剌人有联系。
若是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去做，百分之百会让瓦剌人得到消息，从而有所防备。
所以这件事如实想要成功，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甚至最好连陛下也不知道，才更有可能骗过瓦剌人！”
“可这样一来，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岂不是会让人将你误会成，倒卖军械给敌人的大明罪人吗。”
周寿倒不是很在意的道。
“如果我是那么在乎名声的人，我根本就不会去做这种事。
既然做了，那就做好了会被人误解的心里准备。”
这一瞬间，周寿的形象在沈炼的眼中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
他缓缓起身十分严肃恭敬的冲沈炼施了一礼。
“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分明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却一定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
我只知道，肯为大明背负这种骂名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出对大明不利的事情。
从今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都跟定你了。”
周寿微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很欣慰。
但这种事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很多事情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