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于谦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朱冀刚刚那句话中其实有两层含义，其一，就是瓦拉和北元同时得到了大量的支持。
其二是，双方现在都在疯狂的阔成实力，且有一言不合就展开内战的可能。
站在他这个大明兵部尚书的角度来看，瓦剌和北元之间的矛盾越是尖锐，反倒对大明越有利，甚至他们双方若是真的打起来了，最后打的两败俱伤才好呢。
可若是事情真这么简单，朱冀就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了。
他不解的看向朱冀问道。
“你今天特意过来想跟我说的应该不是瓦剌准备和北元王室开战的事情吧！”
朱冀叹息了一声道。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岳父大人您。
我之所以为难是因为，经过我让人自己的调查后发现。
给北元暗中支持的人大概率是宣府和大同附近的晋商集团，他们以前就曾跟草原上的蒙古人在私底下有交易往来。
只是先前他们一直都在地下，且时间和地点都不确定，交易的规模也不是很大。
可这次粗略估计，他们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至少为北元王室提供了价值几百万两的铁器和粮食等重要物资。”
听到这里，于谦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因为几个商人私下里跟蒙古人做买卖这种事还轮不到他这个兵部尚书来头痛，只要将这件事报告给朱祁钰，朱祁钰自然会派人去调查收拾那帮商人。
可接下来，朱冀说道，暗中支援瓦剌的人很有可能是位于辽东的周寿的时候，于谦的表情是彻底不淡定了。
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芒看着朱冀道。
“你能确定瓦剌手里的那些物资都是从辽东得到的吗！”
朱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那些物资竟然是从辽东流出去的，可经过我手底下的人反复调查后确认，那些物资百分之百是从辽东流出去的。
而现如今辽东能有这个实力弄到如此大批物资的人，除了周寿，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了。”
直到这时于谦依旧是不敢相信朱冀所说的一切。
“有没有可能，这些物资是从位于辽东的泰宁卫的手里流出去的，毕竟几年前的泰宁卫可是大明和蒙古互市的主要地点。
他们手里拥有大量的物资好像也不奇怪吧！”
朱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个可能我自然也早就考虑过了。
可那些瓦剌得到的那些物资中不仅有大量的粮食，还有几万套的武器铠甲。
这些东西可不是泰宁卫能拿得出来的。”
猛然听到这话，于谦差点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在地。
“你....你说什么，那些物资中竟然还有几万套的武器和铠甲！”
“没错，这是我手底下潜入瓦剌的探子，拼死带回来的消息，百分百可信。”
这下于谦是彻底站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瓦剌得到的支援只有少量的铁器和粮食，那还有可能是从泰宁卫手里获得的。
可那几万套武器铠甲，整个大明甚至整个世界，怕是只有周寿一个人有这个实力可以提供了。
于谦脸色变得惨白，仿佛心中的某些信念像是彻底崩塌了似的，他喃喃的自语道。
“周寿，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瓦剌是大明的死敌，资助他们就等于背叛了大明，背叛了天下黎民吗。
你这么一个如此有正义感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
相比此时于谦心中的震惊和困惑，朱冀明显要理智的多。
他一边轻抚于谦的后背让他不要太过激动，一边小声的说道。
“岳父大人您先别这么激动，以我对周寿的了解，我感觉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在没弄清楚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之前，咱们最好还是别那么早的下结论。”
于谦强忍着跳起来狠狠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说道。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资助敌人已经是事实，纵使他有一万个理由，一个资敌叛国的罪名是跑不的。”
朱冀紧忙说道。
“岳父您先听我说。
我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报告给陛下，主要是我觉得，周寿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从目前的瓦剌和北元互相对峙眼看一场内乱就要爆发的角度来看，我倒是觉得，周寿这么做其实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于谦皱眉的看向朱冀，满脸惊讶的道。
“朱冀，你跟我说实话，你小子是不是收了周寿什么好处，才这么替他说话的。
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难道连什么叫资敌卖国，什么叫虚与委蛇都分不清吗！”
朱冀有些为难的道。
“岳父大人，你这可就冤枉小婿了。
周寿的小妾，也就是您认的那个义女虽然经常去我家闲坐，可我跟周寿之间，并未有任何利益牵扯。
再者说了，小婿可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我朱冀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就可以出卖国家利益的人啊。”
此时的于谦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对于朱冀的人品他是绝对相信的，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
可正因为他相信朱冀，才会对他刚刚为周寿开脱的话感到意外和不解。
“那你倒是说说看，周寿私下卖给瓦剌人几万套武器和铠甲，若是这么都不算是资敌卖国，那怎么才算。”
朱冀没办法也只好将自己心里对此事的猜想，简单的说了一遍。
“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我锦衣卫在草原上的探子就察觉到，有一伙人在偷偷的支持北元皇室的那帮人。
在他们大笔资金的帮助下，他们才有了暗中招兵买马拉拢各个小部落的资本。
正是有了他们的支持，北元王室的那帮人才有了跟瓦剌也先等人正面对抗的实力。
再加上之后，那些晋商的暗中支持，北元王室的实力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得到了膨胀似的发展，甚至一跃超过了瓦剌，隐隐有了吞并整个瓦剌一统草原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