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在来个以逸待劳，很容易就能凭借几万人击溃朝廷的二十万大军。
朝廷大军一旦遭到重创，在短时间怕是再也没办法集结起一只大军来。
如此一来，石亨等人不仅有了几个月甚至一年多的喘息时间，甚至还可以借此跟朝廷进行谈判。
若是大明输的太惨，到时候不管石亨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朝廷大概率都会答应，甚至直接给他封王，将宣府那边区域当做封地封赏给他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并不是于谦的凭空猜测，而是根据现有的条件进行的合理推断。
当他将自己的推断跟王直等人说了一遍后，几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事情，难道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吗！”
于谦目光凝重的摇了摇头道。
“这还只是石亨在不跟任何势力合作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若是石亨和蒙古人勾结在一，以出卖大明作为代价，换取蒙古人的支持。
那到时候，朝廷即便是出动百万大军，怕是也会有去无回！
甚至，甚至.....”
说道这里，即便以于谦的稳重也是不敢在继续说下去了。
王直等人着急的看着他问道。
“于少保你倒是说啊，万一石亨真的跟蒙古人勾结在一起了了，会怎么样！”
于谦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说道。
“重蹈一年多以前北京保卫战的覆辙，百万大军围攻京城！”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变色。
在场的几人都是经历过当时北京保卫战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大明赢得有多侥幸。
即便此时大明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已经重新征召了二十多万大军，可这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新兵蛋子，怎么可能抵挡的了，石亨和蒙古人的联军。
“难道，大明又要面临一次生死存亡的局面吗！”
于谦十分悲观的摇头道。
“这次咱们要面对的困难，可能要上次北京保卫战更加的艰难啊。”
这时有人似乎不太认同他的这个看法，沉声问道。
“北京保卫战战的时候，瓦剌的损失也不小，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们未必就恢复到了巅峰时的实力。
即便是加上石亨手底下的几万边军，他们想要攻破京城，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
于谦继续摇头叹息了一声道。
“你们有所不知，自打上次瓦剌在京城这边吃了败仗，北元的那些皇室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吞并了瓦剌，彻底统一整个蒙古。”
“而根据锦衣卫和东厂调查到的消息说，石亨之所以要私下开设互市，为的就是倒卖物资给北元王室。
有了，这些物资的资助，北元皇室已经有了和瓦剌一较长短的实力！”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的话，石亨其实早就跟北元王室在私底下达成了约定。
为了得到北元的支持，他一会趁着朝廷组织平叛大军这个空档，和北元前后夹击瓦剌，帮助北元一举吞并瓦剌。
如此一来，北元就可以一统整个草原。”
“去年的北京保卫战，仅是瓦剌的主力就已经打得咱们几乎没有还手能力了。
这次，若是让北元统一了整个草原，那他们所能动用的兵力绝对要比上次瓦剌多的多。
即便是往少了说，也不会低于三十万。”
听到三十万这个数字，众人都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三十万蒙古人啊，即便其中至于十万骑兵，那也绝对不是此时的大明能够对抗的了的。
此时的已经七十多的王直也没了先前的从容淡定。
“于少保，你刚刚说的这些，发生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于谦也不隐瞒他们，直接说道。
“虽然不能说十成的把握吧，但七八成还是有的。”
“因为，如果我是石亨，我也会选择和蒙古人，尤其是和北元王室合作一切对抗大明的讨伐！”
这时有人悲观的说道。
“难不成，这次大明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于谦，似乎非常期待于谦能跟上次一样，再创造一个奇迹出来。
于谦叹息了一声说道。
“其实，想要避免再次发生北京保卫战那种情况，办法也不是没有。
只是.....！”
“于少保，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卖个关子了，到底什么办法才能阻止那种事的发生，你倒是说啊。”
于谦轻轻摇了摇头道。
“这个办法就是，龟缩防御，利用周寿去年帮朝廷修建的两座瓮城和京城形成犄角之势，然后在利用京城的二十万大军，进行防守，倒也不是不可能抵挡住石亨和蒙古人联军的进攻！”
“龟缩防御？
那岂不是就要放弃平叛了吗！”
“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叹息的原因。
如是利用一切资源进行防御，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可难就难在，陛下那一关可能会过不了。”
“石亨叛乱，朝廷是一定要做出行动的。
可出兵不仅意味着要打持久战，甚至还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
可若是不出兵，只龟缩防守，根本就不去管石亨的叛乱，陛下的颜面何在，大明的颜面何在。”
“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能守得住进城就算是尽了臣子的本分。
可陛下是一国之君，面对叛乱却不敢派兵平叛，即便到时后保住了京城，陛下在世人口中也会留下一个畏敌怯战的名声。”
“所以，今日在朝堂上，我明知道此时并不是出兵平叛的好时机，却根本就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
其他几个人听完这话，也都跟着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平叛就意味着，大明可能会输的很惨，若是龟缩防御，那朱祁钰身为皇帝的威严就会丧失殆尽。
不管他们怎么做，最后都未必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区别可能只是，那个结果更坏而已。
过了不知道多久，沉寂半响的王直开口问道。
“于少保，你觉得陛下知道出兵平叛的最坏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