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物证探寻

饭菜非常不错,东平特产的松花蛋拌豆腐、熬鲤鱼、还有爆炒青虾莲子八宝饭什么的,很是丰盛,但咱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破费,自掏腰包给结了账。

饭菜好吃,可我不是心思,张队说的事太多离奇,那红高跟鞋上还能出虞字,三年前的死尸为什么会和这字有关,红鞋又是什么邪祟?

带着疑问回了招待所,让徐五去联系五院,我第一步准备看看女尸和红鞋等物证,让李胖子去村委,后面还要见见赵二愣和李守望。

在招待所等了一会,他们俩都返回报告了消息,赵二愣和李守望都被放在了县城精神病院,俩人成了病友,女尸和红鞋都由公安部门交给了五院,东平的保存条件不成,五院运到了泰安分部仓库,倒是也不太远,我决定先让他俩带我回泰安城里,看看证物再说。

当下午,我们到达了泰安,午后的阳光穿过泰安分部仓库高窗的铁栅栏,在水泥地上投下冰冷的条形光斑,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尘封金属混合的怪味。李胖子推开了证物三室沉重的铁门,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是两张并排的钢制解剖台。一张空着,泛着惨白的光;另一张上,覆盖着惨绿色的塑料布,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靠墙的铁架子上,几个牛皮纸证物袋整齐码放,其中一个格外扎眼透过半透明的纸袋,能看到一抹刺目的猩红。

“周顾问,东西都在这儿了。”李胖子搓了搓手说着,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卷,显得有些焦躁,他接着念叨:“那女尸……烂得厉害,只剩副骨头架子,法医说没啥外伤痕迹,死因不明。最邪门的就是这双鞋。”他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装着红鞋的证物袋。

那双红漆皮高跟鞋被取了出来,放在空置的解剖台上,37码,款式是八十年代后期流行的那种尖头细跟,漆皮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泽,鞋头磨损得厉害,后跟沾着已经干涸板结的暗红色泥块。鞋内衬是猩红色的缎子,果然,在右脚鞋的内侧脚心位置,用金线清晰地绣着一个繁体的虞字,针脚细密,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陈旧感。

“就是这个虞字呗,赵二愣说这玩意能渗出类似血的液体?”徐五岭边说边凑近了些,他赶尸匠的出身让他对阴物格外敏感,此刻他眉头紧锁,摇头道:“顾问您看,一股子陈年的怨气,像是浸透了血又晒干的味道,还混着点……怎么说呢,脂粉香?”

我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悬在鞋面上方一寸,用指尖感受,自从在上海用出了黑牙全甲,咱的黑水能量不说融会贯通,也基本能虽意志支配使用,运气指尖黑点,感觉凉意瞬间变得尖锐,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细针在刺探。

更诡异的是,那凉意中竟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缠绵暖意?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我头皮发麻。

我收回手,指尖残留着异样的麻痒,我说道:“不是单纯的煞气,不然我黑牙直接回感应启动,这里面有执念,很深的执念缠绵不去,附着在这鞋上,像是……被强行剥离的魂魄碎片。”我看向那盖着尸布的骨架,接着说:“这尸骨,怕只是个载体,真正的东西在鞋里。”

李胖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挺邪乎啊,那赵二愣说的无头女人呢?是这鞋里的魂魄,还是这女尸生前的怨灵?”

我沉吟道:“香灰凝形,长发提鞋都是幻象,怨念的具现影响了那俩人的感官。”

徐五岭说道:“那么就是说这鞋子借着这尸体的壳,这尸体是谁呢?这是具女尸,法医报告上看了骨龄,二十五到三十岁的大姑娘,唉可惜啊,她也不能白死,最好配合公安部门找到死因和凶手,至少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说道:“这可能也是跟东平湖畔的霸王头葬有关,这种缠绵悱恻的情感也只有两千年前项王别姬千古悲歌这份生死相随的执念能驾驭,估计是被这双红鞋勾动,依附其上了,也许……这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徐五岭问道:“那咱们接下来呢?是不是去找一下那俩精神科疗养的人?”

我点头道:“这俩物证保存好,咱可能以后用的上,先去精神病院,看看那两个目击者再说,我有点头绪了。”

李胖子说:“我去备车,咱们回东平县医院。”

我说道:“别坐三轮了,这不在泰安么?我看五院分部也有车,老徐你去找领导批一辆,三轮太颠簸。”

徐五岭说道:“没问题,我去申请,您等会,我看有没有闲着的车辆。”

说罢他带着我们出了这储藏室,李胖子关了铁门,和窗口换了单子,进出要销账,徐五去了办公楼,我跟老李就在院子里抽烟,为的是去去鼻腔里残留的味道。

不多时徐五岭申请到了外派车辆,也已一辆老212吉普车,李胖子的三轮就停在了泰安分部的院子里,我们仨开车返回了东平。

自己开车80公里的道也要走俩小时,土道四十迈就算快的了。

到了东平县精神病院,打开哐当作响的铁门,由护士引着去了病房,白灰剥落的墙壁散发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走廊昏暗,穿着褪色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影在铁栅栏后晃动,眼神空洞,动作呆滞。

赵二愣被单独关在一间有观察窗的拘束室里,他蜷缩在墙角的水泥地上,双手被帆布束缚带捆着,嘴里念念有词,眼神涣散,对开门声毫无反应,嘴唇翕动微微抽搐,不知道说的什么。

“赵二愣?赶紧起来,领导来看你来了。”李胖子这一声喊,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都有回声。

赵二愣猛地一哆嗦,像受惊的兔子般,眼神游离,身体筛糠似的抖起来:“别过来……别过来……鞋……鞋会踢人……她没头……头发……头发勒脖子……钱……钱是血泡子泡的……”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我沉声问道:“老徐,张队不是说这小子能做笔录么?怎么成这德行了?”

徐五岭说道:“嗨,还在审讯的时候都正常,本来也把他放了,开始还成,谁知道没过多久,这小子天天说他半夜做梦,有点被吓疯了,村委没辙了给送到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