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石晴雪石警官吗？”一个男人的浑厚的低音。
“对，是我，您是？”
“咱们昨天聊过，我是麦嘉的父亲。”
“哦，麦先生，您好。”
“是这样的，我跟我闺女谈过了，她愿意和你见面聊聊。”
“天感谢了。”
“你打算什么见？”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嗯......也行吧，我闺女在我公司，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再次感谢您的配合。”
结束通话后，石晴雪查看了收到的信息，随后就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那名副校长找过来磨磨叽叽的说个不停，石晴雪也懒得敷衍，钻进车后直接扬长而去，把这座冷清的初中甩在了身后。
感到麦嘉父亲经营的公司后，石晴雪如愿见到了麦嘉本人。作为一名十四岁的初二学生，麦嘉的妆容打扮都太过成熟，她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七，又穿着一双厚底的靴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初中生。
对于走进会客室的石晴雪，麦嘉只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就又继续盯着手机看，做了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个不停，咔哒咔哒的声音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回响。
“我叫石晴雪，隶属于龙山分局刑警队。”石晴雪主动搭话。麦嘉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屑。
青少年啊。石晴雪在心中叹气，挤出微笑继续搭话：“得知高琳琳的事情，你肯定会难过吧。”
“还好。”
石晴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眨眼没吭声。
“她是被人杀死的？”麦嘉头也不抬的问。
“对......”
“究竟怎么死的？”
“不方便透露。”
“死得惨不惨？”
“......”石晴雪已经有些不满了。
“没劲。”麦嘉放下手机，揉了揉画着浓重眼影的眼眶，“谁有病啊？杀她干嘛。”
石晴雪忍着怒气说：“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麦嘉耸耸肩，“我得转校了，我爸要给我送到国外去。”
“什么？”
“我跟高琳琳不熟。”
“不熟？”石晴雪怀疑的问，“你们不是经常去彼此家中做客的吗？”
麦嘉嫌弃的说：“我就去过她家一次。又小又破，真不知道她怎么住下的，她的卧室还没我的衣帽间大。”
“......你既然瞧不上她，为什么还邀请高琳琳去自己家中做客？”
麦嘉不耐烦的回答：“因为零用钱啊。”
“零用钱？”
“我爸，成天跟有病似得，非让我和班级里的好学会接触，说只要我跟学习委员交朋友，每个月的零用钱就多给我涨一万。”
“......这就是你和高琳琳接触的原因？”石晴雪难以置信的问。
“一万是不多，但也抵得上你一个月工资了吧？我为什么不要。”
面对眼前这个看似成熟、实则过于幼稚的女生，石晴雪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自己竟然期待从麦嘉口中获得线索的想法很可笑。
“你还真不到一万块啊。当警察有什么好的，连买化妆品的钱都没有。”
石晴雪叹了口气，“即便你和麦嘉不是朋友，你们最近也总是待在一起吧？”
麦嘉得意洋洋的说：“我是雇她给我写作业，给了她总共两千块。寒假放假两个月，我能多拿三万块，分给她一点，双赢。”
“你是真会做生意。”石晴雪说。
“遗传的我爸。”
我不是在夸你啊。石晴雪在心中无语的说。稳了稳思绪，她又问：“你和高琳琳相处期间，就没什么交流吗？”
麦嘉轻蔑的说：“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是好学生，是我爸最想要的闺女。她就怪老天爷不开眼吧，把她生在穷人家里。”
“她说过类似的话吗？抱怨原生家庭不好？”
“说过，还说过不少呢。”麦嘉冷冷一笑，“高琳琳她可不想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乖，她心思多着呢，就是装得好，别人都被骗了。”
“你没被骗？”
麦嘉耸耸肩，“她骗不了我。我知道她有多羡慕我，如果能成为我的话，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你是没见过她进我衣帽间的样子，眼睛都不会眨了。哼，她这辈子都没看过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我随便一个包，都够她们家吃一年的了。”
看着眼前这个颐指气使，没有半点少女应有的纯真与可爱的姑娘，石晴雪心中涌现出几分悲凉。富足的物质享受让这颗年轻的心沾染上太多尘土，麦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么伤人。高琳琳和她相处时，内心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呢？肯定是不好受。
“高琳琳有聊过自己的事情吗？”
“忘了，她不怎么说话，来我家就是写作业，写完了就玩手机。她那部手机破得很，都用好几年了，我给了她一部我用过的旧手机。”
石晴雪诧异的问：“你给过她手机？”
麦嘉不以为然的说：“反正我几个月就一换，一抽屉的旧手机我都没时间去丢，就给了她一部。”
也就是说死者高琳琳有两部手机？石晴雪暗自思忖，但她应该只有一张电话卡，是用她母亲的身份注册的。但没有手机卡并不妨碍使用手机，只要用WiFi就足够了。
“高琳琳是用手机打游戏吗？还是干别的？”
“刷抖手。”麦嘉打着哈欠说，“她不玩手机游戏，但喜欢刷短视频和聊天。”
“聊天吗？和谁？”
“还能和谁？网友呗。”麦嘉嫌弃的说，“她可是‘好学生’，哪肯跟我们这些不如她成绩好的同学聊天？”
“网友......”石晴雪也曾考虑过是否杀害高琳琳的人是现实生活中和她没有任何交集的网友，因此才能对高琳琳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能避免被调查人员找到。无处不在的网络极大的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即便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也可能在网络的牵线搭桥下，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
由于网络交友的隐秘性和无视距离的特性，令调查人员在碰上此类案件时很难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