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初之暗

青云城的星光持续了整整七年。星璃站在重建的观星台上,指尖轻触虚空划出涟漪,九道星纹在她周身流转成环。叶无尘的星云臂膀垂落着青铜锁链,那些锁链另一端没入渊隙,镇压着不断涌动的混沌潮汐。

“父亲,星轨又偏移了三分。“星璃忽然按住跳动的眉心,“北冥海底有东西在呼应我的星纹......“

话音未落,整座城池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街道上的青石板浮空而起,商铺的陶罐在半空凝结成星图。叶无尘的逆天剑自鸣出鞘,剑锋所指处,海水倒悬成通天之柱!

水柱顶端站着三道人影。左侧老者背负青铜棺椁,棺面刻满湮灭的文明文字;中央少妇怀抱星髓古琴,琴弦竟是流动的时光长河;右侧童子手持琉璃盏,盏中囚禁着十万颗燃烧的恒星。

“原初议会向第一千三百号实验体问好。“童子倾倒琉璃盏,恒星坠落如雨,“初次见面,赠你十方星火为礼。“

叶无尘的星云臂膀暴涨千丈,将坠落的恒星捏成齑粉。星火在他掌心炸开时,整条右臂瞬间碳化:“原初议会?“

“观测者不过是我们的清洁工。“少妇拨动琴弦,青云城半数修士突然衰老成枯骨,“而你们......连尘埃都算不上。“

####三

星璃的九瞳突然迸发血芒,那些枯骨竟重新站起。他们的骨骼上浮现逆天剑纹,化作星骸战士扑向强敌:“你们对生命......一无所知!“

老者背后的棺椁轰然开启,涌出的黑雾凝成叶九霄的模样。这个“叶九霄“手持逆天剑,斩出的剑气竟与叶无尘同源:“多完美的实验素材......“

真假逆天剑碰撞的刹那,九域空间出现蛛网状裂痕。星璃喷出带着星屑的血,发现自己的星纹正在被黑雾复制:“父亲小心!他们在解析逆天法则!“

渊隙深处的锁链突然崩断,混沌潮汐化作巨手托起苏清雪的冰棺。霜月轮碎片在棺中重组,映出她临终前刻在冰棺内壁的预言:“当星纹染血时,斩断轮回的剑将在绝望中重生......“

冰棺炸裂的瞬间,星璃的九瞳同时淌下血泪。她的长发瞬间雪白,手中凝聚出霜月轮与逆天剑融合的光刃:“母亲......我看到了......“

光刃斩落时,时空出现诡异的凝滞。叶无尘看到女儿的身影分裂成九万道,每道身影都在不同时间线血战。而真正的杀招藏在第七万六千四百二十二道身影中——那是苏清雪燃烧神魂的瞬间!

童子手中的琉璃盏突然炸裂,十万恒星同时熄灭。少妇的琴弦根根崩断,每根断弦都化作吞噬光阴的黑洞。老者怒吼着将棺椁砸向地面,九具混沌魔神的尸骸破土而出。

“精彩!“童子的身躯被光刃劈成两半,断面却涌出更多星舰,“但你们可知原初的含义?“

青云城的地面开始虚化,露出下方浩瀚的星海图景。那些曾与叶无尘交战的观测者母舰,不过是星海图中一粒微尘。真正的原初议会悬浮在图纸之外,如同孩童俯瞰蚁群。

“这是......“星璃的光刃开始消散,“维度差距......“

“欢迎来到真实。“少妇的身躯融入星海图,“你们不过是画中囚徒......“

####六

叶无尘的星云臂膀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挖出跳动着的逆天核心。他将核心按进女儿眉心:“璃儿,记住!逆的不是天......“

星璃的瞳孔炸开九重星环,看到父亲最后的记忆——初代逆天者斩碎的并非神明,而是困住众生的画框。那些青铜巨门、星海战舰、混沌魔神,不过是画外人随手涂抹的色块。

“......而是作茧自缚的傲慢!“她接续父亲的话语,光刃燃起焚尽维度的火焰。

星海图开始卷曲燃烧,老者的惨叫随着图纸化为灰烬。童子的残躯在火光中重组,露出寒婆娑的面容:“原来我们都被困在......“

当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青云城只剩深达万丈的渊坑。星璃跪在坑底,怀中抱着叶无尘碳化的残躯。霜月轮的清辉笼罩着父女二人,却照不亮渊坑边缘那道新的阴影。

“很感人的表演。“阴影中走出手持画笔的白衣人,笔尖滴落的墨汁化作星辰,“但画卷烧毁了,还可以再画......“

他挥笔勾勒,新的青铜巨门在灰烬中成型。门内走出的不再是魔神,而是与星璃容貌相同的少女们。她们额间跳动着血色星纹,手中光刃与逆天剑如出一辙。

“第一千三百零一号到第一千四百号实验体。“白衣人微笑着后退半步,“杀了她,你们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星璃轻轻放下父亲,指尖抚过碳化的星云臂膀。那些灰烬突然流动起来,在她掌心凝聚成全新的逆天剑。剑身缠绕的不再是星纹,而是跳动的维度裂痕。

“父亲说过......“她挥剑斩断最先扑来的克隆体,“每个仰望星空的灵魂......“

第二个克隆体的光刃穿透她肩膀,星璃却露出微笑:“......都是独一无二的火种......“

当第三百个克隆体倒下时,渊坑已被星血染成银白。白衣人的画笔突然折断,他惊觉星璃的剑锋不知何时已抵住眉心:“你......怎么可能......“

“因为这次......“星璃的瞳孔深处跃动着苏清雪的冰晶,“我们不是画中人......“

三个月后,青云城旧址开满星纹花。星璃的白发垂至脚踝,发梢缠绕着霜月轮的光晕。她坐在新立的墓碑前,碑上刻着所有阵亡者的名字。每当星光最盛时,都能听见叶无尘与苏清雪跨越维度的低语。

渊坑深处,被斩断的画笔突然渗出墨汁。那些墨迹在星光中扭曲重组,逐渐凝成新的白衣人轮廓。而在更高维度,无数画卷正在展开,每个画中世界都有青铜巨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