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2)

所幸,一路未再碰上任何追兵。小半个时辰后,贾琛便冲进北静王府,失声喝道:

“人命攸关!快请易先生!”

守门兵士见是他来了,一人径直冲进内院。另一人则苦言相劝,求他等候通报,莫叫自己为难。

所幸,他这一吼,内劲澎湃,声势震天。易先生身处内院,也听得清清楚楚。

二话没说,就提着紫檀木匣,奔了过来...

见他怀中香菱气若游丝,顿时又恼怒又心疼,骂了声“臭小子”。心里,又不禁暗喜。

只因他发现,贾琛为控制香菱伤势,所用的指法,竟同他的针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即以为,贾琛只是看了几眼,就把自己的针灸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不由惊喜万分。

可他不知道的是,贾琛的这套点穴疗伤的指法,实际来自《九阴真经》...

两个时辰后,外院亮如白昼的西厢房里,易先生习惯性地甩了甩双手,抖干水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它虽不像师傅平一指那样,能将“死人”医活,却也多次把人从地府门口拉了回来。

而香菱刚回到王府时,正好只剩半口气了。情势之危急,远超他平生所见。

逼得他不得不将香菱开胸破肚、切骨剜肉。把钢弹击碎的每寸骨肉,都一针针缝合。把淤积凝固的每一滴血液,都用丝丝内力逼出。

手术完毕,易先生从头到脚一身白布,都被汗水浸了个通透。手脚绵软无力,身子摇摇欲坠。似刚经历了生死相搏,已心力衰竭一般...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见易先生打开房门,贾琛深深一拜。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重伤香菱之人,给我送来这么个奇特病例...”易先生却又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展现自己的洋洋得意。

贾琛心知手术十分成功,忙躬身拱手道:“先生医术高绝...不对,天下第二...这等手术,不在话下...”

“那是自然...”

易先生眼角一挑,又道:“不过,小丫头这伤势,若用一般药物,要么断不了根儿。要么没个十年八载,不得痊愈。只有那北岳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膏,敷上个十天半月,便好了...”

“竟有这等灵药?!”

贾琛不由双目圆瞪。心中的惊诧,不亚于第一次在神雕大侠记忆里,看到《九阴真经》“迷魂大法”和“收筋缩骨”时那样。

“那是自然!”

“若没有这神药,就凭一群小尼姑,怎么让门派屹立几百年不倒,还荣登五岳剑派之一...”

易先生说着,眸子里闪动着期待的光。显然,是想取来那神药,一探究竟。

果然,“同行”是冤家。

贾琛心下暗笑,面儿上却故作疑惑道:“前辈闻名天下,尊师又是当世第一...为何不借来一瞧?”

“你傻啊?!”

“门派至宝,药方自然不能外传...即便现成的药丸儿,也不能落到我们手里...况且,我师傅医术卓绝,也不屑得找那群尼姑讨要...”易先生瞥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有道理!是晚辈愚钝...”贾琛点头道。

“闲言少叙,我看你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伤势也不算轻...也赶紧吃药疗伤,免得伤上加伤,积重难返...”易先生说完,掩嘴打了个哈欠,就懒懒地朝着内院走去。

贾琛感激更盛,对着背影,又深深一拜...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贾琛躺在香菱床边地面上,被整齐脚步声吵醒。细细一听,竟是几十双官靴,围着王府,使劲儿踏地的闷响。

虽人数不算多,但这些人步伐稳健有力,步调整齐划一。分明,都是身具内功,配合无间,远非那群王府近卫能比。

十有八九,是受二王上位之人驱使...

但二王已算是位极人臣,他们上边,就只有...

贾琛心头一凛,只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离京的计划,说不定又要推迟。不由苦笑一声,低声骂了句“他妈的”。

急忙穿好衣服,就跃上墙头,俯身一瞧。却见大门口一堵飞鱼袍的人墙。

难不成,是另一群锦衣卫,奉命来抄家?!

贾琛背脊一凉。正琢磨着如何突围,却见王千户带着大群手持火铳短刀的甲士,奔了过来。

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前来,有何贵干?”

“奉圣上之命,受忠顺王爷差遣,特来请北静王爷一叙...”

锦衣卫中领头的羊角胡子,对天拱手,面无表情地答道。“圣上”一词,咬字极重,颇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味道。

“既是忠顺王爷有请,为何不让长史过来?非要差遣你等锦衣卫?”王千户冷声道。

“公事公办!王爷让我等前来,自然是为了请北静王爷一同商量公事...”羊角胡子又道。

“可有说过,是什么公事...需要这么大阵仗...”王千户依旧半步不退,横刀挡在门口。

“抱歉!无可奉告!”羊角胡摇了摇头。

“咱锦衣卫抓人,向来是如此这般,将人骗去...你们说不出个名堂,就决不能进来半步...”王千户脸色阴沉,用力说道。

“你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明白,对抗朝廷成命,会有什么后果...你若不让开,休怪兵刃不长眼...”羊角胡子冷声道。

话音刚落,身后众人纷纷猛抓铜柄,亮出一半刀身。将射来的艳红晨光,折射到王千户众人身上。仿佛,从血池中爬出来一样。

糟!

要动手!

贾琛不想见王千户众人伤亡,急忙运转内力,欲再弹指神通,偷袭那群找事儿的锦衣卫。

“休要无礼!”

剑拔弩张之际,北静王的呵斥,打碎了凝为实质的紧张空气。

“拜见王爷!”

羊角胡见了,二话不说,躬身拱手,深深下拜。姿态,显得极为恭敬。但两只眼睛,却无喜无怒,淡漠薄凉。好似一台冰冷的机器...

“王爷!来者不善呐!”

王千户忙凑近身子,低声提醒道。

“无妨!只是请我议事,不必忧心...”

北静王却淡淡一笑,轻轻拨开拦在身前的一众护卫,不疾不徐地走向羊角胡子...

日上三竿之时,贾琛正盘膝运气,为香菱疗伤。忽听院中王千户唤道:

“贾公子,王爷有请!”

哦?!

听对方语气平稳,料定忠顺王此番相邀,确实不过寻常的当面议事,并没起什么争端。于是朗声答道:

“好的!我这就过去!”

不多时,书房里。见贾琛进屋,北静王忙挥了挥手,吩咐左右退下关门。随即,面露愧色,沉声道:

“琛哥儿!在下,有愧于你...”

闻言,贾琛心头一凛,忙运转真气,探知周身屋外,却没发现任何异动。

显然,无人埋伏。这才心下稍安,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疑惑道:“王爷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