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殿下，臣为您一力扫之

主院里，微风轻拂，茶香袅袅。

姬以寒坐在亭中，目光落在眼前的模拟器光幕上，屏幕上不断浮现文字，记录着武威的建设进度。

她望着那些字样，嘴角微微扬起，眼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我的孔卿，文武双全。

没错，她愿意将武威城主府的控制权交给孔邱，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但从目前来看——她赌赢了。

她在赌，赌这张金色的臣卡，能带给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早已察觉到，模拟器里大多数人的身份卡都是白色，只有少数蓝色，而紫色更是屈指可数。

而孔邱呢？

他，是唯一的金色！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所以在模拟中刚到武威的第一瞬间，她就果断放权给孔邱，让他掌控武威的政务，完全交由他主导建设。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的孔卿，一点都没有让她失望。

然而，下一秒，当她的目光落在光幕上的新一行字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升安十四年八月，京城传来消息。】

【皇宫失火，明安帝姬玄驾崩。】

怎么会？！

姬以寒猛地坐直身体，指尖微微收紧，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早已谨慎行事，这一次，她没有主动向父皇请求就藩，而是让朝臣弹劾逼宫，顺理成章地被贬出京。

整个过程，她都步步为营，不曾留下任何让父皇起疑的破绽。

但现在……皇宫大火，父皇驾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姬以寒皱紧眉头，脑海飞速回溯朝中局势。

若不是因为她的就藩，那究竟是什么引发了这场宫变？

她的目光落在之前的模拟内容上，很快，一个关键的信息跳入眼帘——

【升安十四年六月，朝廷下旨，命董棋出兵讨伐吐蕃。】

……是董棋？！

姬以寒的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的就藩，并不是宫变的引子，这次真正掀翻棋盘的，是董棋！

姬以寒深知，董家的存在，是大乾历史上最特殊的异姓王。

当年，太祖三次濒死，全靠董家拼死相救，才得以逆天改命，成就帝业。

也正因如此，董家被封为西凉王，世袭罔替，手握西凉兵权，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国中国”。

自父皇登基以来，董家对朝廷的态度一直表面恭顺，实则疏离。

除了每年按时向朝廷进贡庞大的税银，他们几乎完全不受朝廷号令，听调不听宣。

但……父皇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下旨让董棋出兵？

她的目光幽深，指尖缓缓摩挲着桌面。

如果是父皇的试探，那太过危险了。

如果是某方势力的推波助澜，那就更加不妙。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升安十四年八月，内阁宣布先皇遗诏，传位于大皇女姬听露。】

【同月，姬听露一改以往维稳态度，一意孤行下令税制改革。】

【升安十四年九月，部分外城禁军以“天子不仁，与民争利”为口号，攻打内城，夺取午门，史称夺门之变。】

【姬听露死于宫变，内阁率残余禁军剿灭叛党后，扶持三皇女姬听白上位。】

孔邱随手点了一波练兵的操作，顺便看了眼模拟器里的字样，挑了挑眉。

纯纯自导自演。

他在第一次模拟里已经看得很清楚，所谓的“外城禁军”根本不是什么独立势力，他们不过是内阁豢养的私兵而已。

如果说谁会对税制改革的反应最大，那必然是文官背后的世家。

毕竟，武官靠的是军饷和对外掠夺，商人完全就是文官的白手套，而地方世家，则是文官的真正支柱。

税制改革一动，动的就是这些人的根本利益。

刀向谁砍，他们就会用什么方式反击。

说白了，这场宫变就是世家集团对皇权的反制。

纵观华夏历史，哪个敢动世家利益的改革者，有过好下场？

杨炎在唐德宗时期推行“两税法”，以土地和财产为基础征税，试图削弱世家对赋税的掌控，减轻平民负担。

结果呢？

直接被宦官陷害，遭遇流放，最终被赐死。

王安石的“青苗法”，本意是削弱豪强对土地和税收的操控权，保障农民。

但这项政策直接触动了旧派官僚和士大夫阶层的利益，他们联手反对，最后王安石郁郁而终，变法也被彻底废除。

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合并成银两征收，减少了世家大族逃税的空间，让他们不得不承担原本应尽的义务。

但结局呢？

张居正一死，朝廷就对他家抄家灭族，名声尽毁。

孔邱摇了摇头。

姬听露怕是以为自己上位了，就能高枕无忧。

结果呢？

她以为自己是主角，结果只是一个拿来祭天的可怜棋子。

当皇权与世家集团的利益相冲突时，她的命，甚至不值一块地契。

她的死，既是天真带来的必然结果，也是朝堂利益的牺牲品。

只能说，纯人机。

他看了眼光幕，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再多关注京城那场已经注定的乱局，而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武威的建设上。

——相比被裹挟进那些腌臜的宫斗，还是一步步将自己的封地打造成真正的稳固之地，更值得投入精力。

【升安十四年十月，数个月的建设已让武威固若金汤，秋收之后更是粮仓满满。】

【你断然拒绝了朝廷派来的税吏。】

孔邱微微挑眉。

终于，朝廷开始想起他们的“藩王”了。

但很显然，如今的武威，已经不再是他们随意盘剥的封地。

【同月，董棋派来使者，宣称想要扶持五皇女自立，效仿先帝靖难。】

【你告知姬以寒，若是同意，就算能登大宝，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姬以寒对你表示完全的信任，断然拒绝董棋的使者。】

孔邱的目光微微一冷，果然，董棋终于露出了獠牙。

当初那场盛大宴席的恭敬、那些看似多余的照顾，现在想来，不过是一个预谋已久的棋局。

董棋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扶持五皇女，而是通过五皇女染指朝堂！

他想要的，不是姬以寒成为女帝，从而挟天子以令天下。

可惜，姬以寒不是别人的刀，而他孔邱，更不可能让她沦为任何人的棋子。

【那日下了雪，姬以寒捧起一枚落雪，转头看着你，眼神澄澈而深邃。】

【“孔邱，本王信你。”】

【“若是本王命若落雪易逝，孔卿，你还会跟着本王吗？”】

【目光直视着她那双带着几分哀伤的眸子，语气坚定如铁：】

【“殿下，不论前方是落雪，还是坚冰——臣为您一力扫之！”】

【“言出必践，忠信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