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局

八月甲子朔越三日丙寅，孝子嗣皇帝臣由检，谨以玄牡之奠，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太祖高皇帝神御之前：

伏以紫极腾辉，应黄钟而正律；玄穹垂象，乘青陆以司春。臣以眇躬，嗣膺大宝。念皇兄之龙驭上宾，痛椒寝之星芒骤陨。荷天眷命，惕若冰渊；奉祖贻谋，凛如临谷。惟精一执中之训，实万世太平之基。今率百官虔修禋祀，用祈歆飨，永祚我家邦。

尚飨！

宣读诏书的声音经过奉天殿的穹顶反射，竟带着金石般的混响。看着下面文武群臣番邦使节下跪朝拜山呼万岁，李浩觉得自信心在无限膨胀。

原来口含天宪手握王爵，一人干系社稷的感觉这么好。

难怪古往今来无数英雄奸雄，都想要在这龙椅上坐一坐。

事实证明，所有仪式性的东西都是三分钟热血，凉透了之后就是无尽的疲惫。

妈的，这是京城八月的天啊。天上的太阳跟下火没区别！

通经断纬的云锦缎纹龙袍是好东西，可这一身足足有八斤重。重也就算了，还他妈不透气，奉先殿前站了一个多时辰，李浩浑身上下被汗水浸了通透，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洗澡的过程香艳无比，后世洗浴中心里所谓的帝王享受他妈的居然是真的。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皇宫里面的女人更加漂亮，更加温柔更加妩媚。她们不会央求你办卡，也不会勾搭你加钟。更不会有一个好赌的爹，贪财的妈，上学的弟弟，破败的家！

她们只是单纯的让你舒服，所需求的只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肯定，如果能够给她们一个名份，她们会高兴得让你爽到飞起。

都是热衷上进的好女孩子，李浩对她们的上进心和技术水平给予高度评价。

就是他娘的比洗浴好！

洗澡的时间有些长，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已经等了很久。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躬着身子站在御书案旁边雕像一样的站着。

御书案上放着八颗白色的药丸，拇指盖大小，闻起来香气扑鼻。

“都检查过了？”李浩拿着镇纸扒拉了一下那药丸，也不知道什么成份。比起西地那非炖海马如何！

“奴，检查过了！她们只带了这八颗药丸，审问得知若是陛下觉得这东西好，宫里会有人继续送来。”

王承恩说检查过了，那一定就是检查过了。李浩估计，他连这些扬州瘦马的谷道都不会放过。

“没说宫里的人是谁？”

“回陛下，问了，没说。若是陛下准许用刑，那奴会让她们说。”王承恩说话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得凶戾。

昨天还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内侍，今天就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身份上的差距天差地别，王承恩很承恩。任何想要对李浩不利的人都是他的生死大敌。

李浩摆摆手：“都是好人家的女子，若是进了慎刑司，也就剩个囫囵人了。

告诉敬事房，给她们造牌子。你挑个老实些的晚上过来侍寝，明天早上看谁去找她……便暗中抓起来，不要去慎刑司，你找个隐秘的地方审，明白吗？”

“奴！明白！”

“把外面那几个人叫进来吧！”

王承恩出去没多久，领着魏忠贤、王体乾、内阁首辅建极殿大学士黄立极。

“折子上说，宣府在闹兵变？”李浩拿起一本宣府总兵的折子。

“噢，宣府那边的兵欠饷已经四个月，有些兵卒被有心人蛊惑，所以闹腾了起来。

崔兵部的意思是弹压带头闹事者，以儆效尤！”黄立极说话的时候先看了一眼魏忠贤。

李浩看了看折子：“都是为国戍边的好儿郎，怎么能让他们衣食无着。

从大内拨五万两内帑，着锦衣卫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许显纯押运，给将士们补发饷银。”

“陛下！若是宽纵了这些人，万一今后各镇效仿起来，那……”

李浩看了一眼黄立极：“朕初登大宝，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将士们吃不饱饭。这一次先这么着！”

“诺！”皇帝坚持，黄立极也不再坚持。

魏忠贤一撩袍子跪倒在金砖之上，话还没说先磕头：“陛下！老奴是个字都认不全的粗人，得先帝爷提携当了东缉事厂的差事。

如今先帝爷去了，老奴自请为先帝爷守陵，还望陛下成全奴才的一片孝心。”

说完，又是在地上“砰”“砰”磕头不止。

李浩对着徐应元摆了一下手：“把进忠扶起来！

进忠啊！

你想要为先帝尽孝心，朕理解！可你是朝廷重臣，朕刚刚登基离得了谁也离不了你。你与先帝是一代君臣佳话，朕也希望与你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守陵的事情还是派别人去，你还是当你的差事。徐应元！朕潜邸时有四扇玉石屏风很好，一会儿你着人送到进忠的府里面去。”

“奴才怎么敢当主子这么重的赏赐！”刚被徐应元搀扶起来的魏忠贤再次下跪。

“只要你差事当的好，自然当得起这个赏物。朕说过了，要与你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谢主子恩赏！”魏忠贤又把脑袋磕得砰砰作响。

李浩又看了看手里奏折：“这个崔呈秀的兵部尚书当的不成啊，把兵饿的都哗变了。你们东厂查查他，看看是不是把银子都贪了。”

“喏！”正在磕头的魏忠贤一愣，赶忙应诺。

李浩挥挥手：“朕乏了，办你们的差事去吧。”

“王承恩，王承恩，把那个英儿姑娘唤来。朕昨日听说她曲儿唱的不错！”

魏忠贤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见皇帝急不可耐的声音。

嘴角挂上一抹微笑，紧走几步走到徐应元身边：“大伴在潜邸便侍奉陛下，当时咱家碍于不得结交亲王的规矩。

现在咱们同殿为臣，以后要多多亲近。”

徐应元被魏忠贤拉起的手里面，多了一张银票，偷偷瞄了一眼，眉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厂公，这……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陛下自幼就是大伴服侍，今后还要靠着大伴多多在陛下面前美言。”

徐应元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什么人：“厂公，我知道崔呈秀是你的干儿子。

可你知道陛下在潜邸时，他儿子曾经羞辱过陛下么？”

“噢，有这等事……”魏忠贤立刻瞪大了眼睛。

“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