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把面团捏成玉玺形状时,醉仙居后院的槐树正簌簌抖落最后几片黄叶。马皇后握着擀面杖敲了敲蒸笼:“重八,去窖里取二两桂花醪糟。”朱元璋蹲在灶台前吹火筒,满脸烟灰活像刚打完鄱阳湖水战:“凭啥使唤咱?让老四去!”
“儿臣在调试自动擀面机!”朱棣从齿轮堆里探出头,脸上沾着面粉像戏台上的曹操。他猛拉操纵杆,木制机械臂突然抽搐着甩出面片,啪地糊在朱元璋后脑勺。老皇帝反手抄起火钳,追得燕王满院乱窜,惊得芦花鸡扑棱着飞上房檐,抖落几根绒毛掉进馅料盆。
林默捧着账本缩在柜台后,朱标的朱批在宣纸上晕开墨团:“胡惟庸昨日又奏请增设茶马司,可这预算表……”太子爷突然顿住,笔尖悬在“吏部考功”栏上方——胡惟庸的绩效评分正以每分钟0.5分的速度上涨。
“这叫刷分外挂。”林默点开后台日志,满屏的“胡惟庸.exe”正在吞噬代码。朱标攥紧狼毫,笔杆裂开细纹:“莫非丞相在翰林院安插了细作?”
后院传来朱元璋的怒吼打断了他们的密谈。老皇帝举着漏勺当令箭:“标儿!管管你弟弟!”众人冲出去时,只见朱棣的自动包饺机卡壳了,面皮和馅料喷泉般涌向半空,在暮色里划出条韭菜鸡蛋的彩虹。马皇后淡定举起锅盖:“雄英,接住那个虾仁的!”
冬至宴摆在太医院实属无奈——朱棣的饺子机炸膛时,三个御厨被肉馅溅成麻子。王太医捧着针灸盒欲哭无泪:“娘娘,这银针消过毒的……”
“正好给饺子扎孔排气。”马皇后把听诊器贴在蒸笼上,“重八你听,这咕嘟声多有韵律。”朱元璋凑过去听了半晌,突然拍腿:“跟徐达当年在洪都城的战鼓一个调!”
杨宪瘸着腿进来送醋坛时,蒸汽正掀开笼盖。五色饺子映着琉璃宫灯,朱雄英捏的玉玺饺肚皮爆开,露出刻着“洪武”的蛋黄。胡惟庸的座位空着,食盒里却多了碟雕成官印的萝卜——侍卫说他突发恶疾,但林默分明看见食盒底沾着墨汁。
宴至酣处,朱棣搬来自动敬酒机。铁臂举着酒盏刚伸到李善长面前,弹簧突然崩开,琼浆玉液浇了刘伯温满头。老道甩着湿漉漉的袖子掐指一算:“此乃天降甘露,主风调雨顺!”朱元璋笑得直拍桌案,震得饺子盘叮当乱跳。
子时的更鼓荡过皇城时,朱标还伏在案前核对账目。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茶马司预算表》上,胡惟庸的名字突然泛起金光。鼠标滚轮自行转动,文档末尾浮现血红色的篆书:“汝若再查,杨宪活不过冬至。”
“林兄!闹鬼了!”太子爷踹翻绣墩冲进醉仙居,官靴跑丢了一只。林默盯着自动滚动的页面冷笑:“这是进程守护,胡丞相够下本的。”他敲入终止代码,屏幕里蹦出个像素朱元璋,骑着扫帚追砍穿西装的胡惟庸。
次日早朝,胡惟庸的乌纱帽歪得像比萨斜塔。朱元璋甩出热敏纸,墨迹未干的IP地址像蜈蚣爬满纸面:“爱卿府上的老鼠挺能折腾啊?”满朝文武憋笑憋得面目扭曲,唯有杨宪盯着自己的靴尖——那里沾着片韭菜叶。
朱棣把醉仙居后院改造成了工坊。齿轮交响曲惊得麻雀不敢落脚,蒸汽机突突喷出的白雾里,自动扫雪车正把积雪堆成蒙古包形状。“这是北伐模拟沙盘!”燕王踩着弹簧靴蹦上房梁,“等开春就试验喷火战车!”
朱元璋来视察时,靴跟卡进齿轮缝。老皇帝骂骂咧咧拔出脚,突然瞥见墙角图纸——带履带的铁甲车标着“洪武坦克”四个字。“龟孙!有这好东西不早说!”他抡起扫帚追打朱棣,父子俩撞翻颜料桶,把雪地染成抽象派画作。
马皇后带着药箱来救场时,朱元璋正对坦克模型爱不释手。听诊器贴在铁皮上,她笑着摇头:“心率过速,得加个减震器。”朱雄英趁机把雪团塞进爷爷后领,冰得老皇帝跳起胡旋舞。
掌灯时分,林默在柜台下发现个锦盒。打开是卷《天工开物》残篇,页眉批注的瘦金体竟与宋徽宗如出一辙。后院突然传来惊呼,朱雄英举着盏走马灯跑来,灯影里映出长孙皇后逗弄孔雀的画面。
“这是杨公公送来的。”孩子指着灯罩上的百鸟纹。马皇后抚过金线刺绣,眼底泛起涟漪:“长孙妹妹最喜这种双面绣。”朱元璋凑过来瞅了眼,突然摸出块玉佩:“赶明儿让苏州织造仿个十匹八匹的!”
更声荡过三重门,林默在账本记下:售出防毒面具五副,抵朱棣手绘《北伐战略图》;维修蒸汽阀三次,换杨宪口述《茶马司秘闻》。末页贴着朱雄英的新作:穿龙袍的爷爷骑着坦克追骆驼,题曰“洪武号远征”。
雪落无声地覆盖了皇城,醉仙居檐角的冰凌折射着暖黄灯火。马皇后缝制的百鸟裙挂在橱窗里,金线在月色下流转,恍惚间竟似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