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雨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月光花的幽光在她怀中跳动。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被剪去的那一缕竟然毫无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阵夜风吹来,月光花的花瓣轻轻颤动,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屑。林雨惊讶地发现,这些光屑在空中凝结成了一幅画面:是她和前男友第一次约会的场景。他们坐在大学图书馆后面的长椅上,他笨拙地给她念着聂鲁达的诗,声音因为紧张而发抖。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了另一个场景。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因为他在她生日那天忘记了约会。林雨看见自己蹲在KTV包厢的角落里哭,而他醉醺醺地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给同事买的生日蛋糕。

更多的记忆碎片从花瓣中涌出:他们一起养的那只叫“奶茶“的橘猫,他第一次下厨时烧糊的意大利面,他们在深夜电话里分享的梦想...

林雨感觉眼眶发热。这些回忆明明那么美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她抱紧花束,继续往前走。花瓣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引着她往某个方向去。

她来到了城市公园的湖边。月光下,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长椅上。是前男友陈默。他低着头,手里握着一个丝绒盒子。

林雨的心跳加快了。她记得这个场景,这是他们分手的那个夜晚。当时的她因为太难过,根本没注意到他手里的盒子。

月光花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花瓣一片片飘起,在空中组成了一幅新的画面。这次是陈默的视角:他紧张地握着戒指盒,一遍遍练习着求婚的台词。画面一转,是他接到公司调令的那天,他站在老板办公室外,手里攥着调职通知,脸上写满挣扎。

林雨捂住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原来那天晚上,他是想求婚的。原来他选择调职,是因为想给她更好的未来。而她却因为害怕异地恋,先说了分手。

“小雨?“陈默的声音传来。林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长椅边。

月光花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所有的记忆画面都收拢回花瓣中。林雨感觉一阵眩晕,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花店门口,手里抱着完好无损的月光花,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花店的门突然开了,那个淡紫色眼睛的男人走了出来。“看来你看到了真相,“他说,“现在,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林雨低头看着怀里的花。第一缕阳光照在花瓣上,花朵开始慢慢消散,化作点点星光。她知道,当最后一瓣花消失时,关于今晚的记忆也会随之而去。

“我可以...不忘记吗?“她轻声问。

男人摇摇头,“这是交易的规则。但是...“他指了指她的心口,“真正的记忆,从来都不是储存在大脑里的。“

最后一瓣花消失了。林雨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站在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握着一枚戒指。晨光中,她看见陈默朝这边跑来,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笑容。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逃避。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