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香藏傀儡丝(续)

青铜鼎耳震颤发出的嗡鸣惊散了屋脊血鸦。李昭阳的生死瞳倒映着狼符断裂处的契文,那些渗血的锈迹竟在青砖地面蜿蜒成十二峒虫窟的密道图——三年前他在剑南道遭遇的狼群袭击,领头巨狼眼中闪过的正是这般血色纹路。慕容雪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袁天罡亲笔的“劫“字,密室四壁的《乙巳占》刻文随之泛起幽蓝磷火。

“昭武九年的漠北风雪,可比这渝州城的雨冷得多。“慕容雪的声音忽而浸透塞外朔风的凛冽,她撕开的衣襟下浮现出天狼部圣女独有的狼首刺青。李昭阳腕间的神农血突然沸腾,飞溅的血珠击碎狼符残片时,爆开的铜锈竟在虚空勾勒出父亲临终前比划的哑语手势——那分明是药王谷最高警示“百草枯“的暗号。

密室顶部落下的尘灰突然凝成星屑。李昭阳怀中的天罡棋谱自动翻至末页,羊皮卷上浮现的三十六煞阵图与慕容雪锁骨刺青产生共鸣,刺痛感自玉枕穴直窜天灵——这是祖父李星云在龙泉地宫留下的神识烙印被触发的征兆。当第三波震颤掀翻药柜,跌落的紫檀木匣中滚出半枚青铜钥匙,匙柄雕刻的浑天仪纹路与袁天罡墓门机关完美契合。

慕容雪操控的尸傀突然集体自爆。飞溅的骨片在墙面拼出西域梵文《往生咒》,每一笔划都渗着李昭阳晨间救治的咳血病人独有的靛蓝色毒血。他挥刀斩向东南角的承重柱时,刀锋劈开的裂缝里涌出混着血灵芝孢子的阴风——这正是十二峒炼制“情蛊“的核心材料,而孢子飘散的轨迹竟与三日前城主府失窃的《山河社稷图》残卷标注的水脉完全重合。

子时的更鼓混着狼嚎传来。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窥见双重预兆:慕容雪周身灰雾凝成的袁天罡面具正在龟裂,而密室穹顶的星图却显现出“七星续命“的吉兆。当地面裂痕蔓延成先天八卦阵时,他果断将神农血抹在青铜鼎耳——血液触及饕餮纹的刹那,整座渝州城的地脉灵气突然倒灌入室,在二人之间凝成三百年前袁天罡推演天劫时的虚影。

“好个药王传人!“慕容雪忽然扯断所有傀儡丝,发间银簪射向李昭阳眉心时分解成七枚苗疆锁魂钉。生死瞳预判的死亡画面在此刻扭曲——本该刺入印堂的毒钉竟在半空转向,钉入地面组成北斗吞尸阵。阵眼升起的血雾中浮现出墨家机关城全景图,而图中标注的弱点方位,正是李昭阳昨日在鬼市卦摊获取的《墨经》残页缺失之处。

寅时的鸡鸣撕开夜幕。李昭阳劈开最后具尸傀时,发现其胸腔内藏着的不是心脏,而是半块刻有突厥文字的龟甲——这正是漠北天狼部遗失的“狼王遗诏“。当慕容雪的软剑抵住他咽喉,《天罡棋谱》突然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出袁天罡的手记残页:“乙巳年二月初一子时,神农血启,三十六劫始“——此刻距离卦象昭示的时辰,仅剩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