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五河阳斗

“咚、咚、咚！”

“不行，这门靠蛮力是撞不开的。”

“阳斗、阳斗你在里面吗…别睡了…不要吓我…快点醒来开门呐阳斗！阳斗！”

忙碌的人群站在楼道。

齐藤悟用自己的肩膀猛烈地撞击房门，可一遍又一遍换来的结果并非倒塌，而是纹丝不动的门承轴和泛红的手臂，他暗自咬牙咂嘴。

五河明奈则站在旁边努力呼喊、敲打着，哪怕她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也无济于事。

有人跟着撞门，有人在想办法，有人一言不发观察他人的表情，思考潜在的那位敌人。

此时，所有玩家都围在五河阳斗的房门前。那不知何时刻有姓氏的榆木房门上，说明这就是他的房间。

“去三楼找找看能不能有合适的工具。”

長谷川佐见状发话道，他明白这门的坚硬程度必须要用工具，蛮力无法做到。

但很快——

“让开。”

水濑结月上前说道，冷淡的语气不容置疑，拥挤的人群顿时让开条路。

从刀鞘中拔出的刃寒光凛冽。

只是一刀下扬，门与轴的承接便被砍断，随即轰然倒塌。

血腥味从中弥漫开来。

在上场游戏中已经习惯这个味道的春海澈只一瞬就认出，其他玩家中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纷纷变化。

“这，这是什么味道…”五河明奈捂着鼻子。

“血。”水濑结月说，将太刀收回刀鞘中，率先走入房间。

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里面的血腥味是如此浓厚，地板上渗过来的血液、于黑暗中瘫倒在角落的身影，都让人明白五河阳斗已经遭遇不测。

随即「咔」的一声。

房间的灯光被打开。

春海澈站在门边松开手，已然看清里面凶残的画面。

五河阳斗已死亡。

他死在角落的地板上，双眼瞪大于惊恐中死去，心脏的位置被洞穿出一个窟窿，血液浸透他的皮革甲，源自骑士道的长剑无力的垂落在一边的地板上。

看见这幅画面，在场的玩家们都没有说话，氛围凝重的像是结成冰霜，如坠冰窟。

而对于五河明奈来说，她的世界宛如在这刻崩塌，女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最后哭泣崩溃，想要上前抱住已经死去的五河阳斗。

但，被人拦下。

水濑结月的手臂拦在她身前：

“不要过去。”

“为，为什么！”

“会破坏现场。”

“……”

五河明奈不由得哽咽：

“只是这个理由？…”

“嗯。”水濑结月的语气没有波动。

话音落下，五河明奈开始颤抖，显然她即将爆发，長谷川佐见状急忙示意，在崩溃与哽咽的中她被羽川真希和玉藻悠带出去，连拥抱也未曾做到。

“这感觉真不好啊。”工藤彻见状，佯装无意笑笑。

没人回答他，長谷川佐上前两步，站在水濑结月身旁：“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水濑结月的目光刚刚打量完房间，她的红色眼眸停住，看向五河阳斗的尸体：

“给我一些时间。”

“……”

玩家间没有说话，長谷川佐见状想想了，示意想检查尸体的人留下。

人群中有人挪动脚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四人。

其他人或离开，或去宽慰，或者察言观色这条走廊上的他人。

齐藤悟看向留在房间里的春海澈，有点意外说：“我以为你也会出去，尸体不害怕吗？”

春海澈摇摇头，平静说：

“还好，我比较喜欢推理小说，在进入游戏之前我是我们学校推理部的部长，我想应该能帮上些忙。”

随口捏造出来的身份让齐藤悟点点头，他们两个站在周围，负责主导的是長谷川佐和水濑结月，因为现在挤上去也帮不了忙。

与五河阳斗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有水濑结月在检查着尸体，翻看眼瞳、按压手臂，長谷川佐见她那副模样，好奇地询问道：

“方便问一下，你在现实中是做什么的吗？”

水濑结月头也没回：“高中生。”

“……”敷衍至极的回答。

但可以理解，没有人会想透露出现实世界有关的信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水濑结月在检查着尸体，春海澈则想起身后倒塌在地的榆木门，转眼看着破裂的门扉，想让齐藤悟搭手，帮忙扶起来它。

“把门扶起来做什么？”

齐藤悟疑惑道，但还是照做，两只手抱起榆木门。

“看一下。”春海澈注意门把手与已经断裂的门承轴，上前触碰，检查。

随即摇摇头。

“没事了。”春海澈说。

“……”齐藤悟有点莫名其妙。

春海澈则确认件事情，「助理」是不受到规则约束，可以随意推开客房门进入，房门的损伤位置只有水濑结月砍出来的伤痕。

几分钟过去后。

水濑结月终于站起身。

这时的春海澈和齐藤悟已经把这个房间打量个遍，哪怕在血液横飞的房间里没有太多值得瞩目的，只是能看见残留的箭矢、弓弩，以及床头柜上的数枚图钉。

不知道他从哪找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尸体轻微僵硬，手臂上浮现尸斑，加上体温，初步能判断出死亡时间是在午夜12点至1点这个区间。”

水濑结月阐述，看着在场三人。

齐藤悟不懂，但明白这不像假话；春海澈见过很多尸体，她检查时的动作标准又细致，所以明白属实。

長谷川佐则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么说，是刚进去血月就杀人了？”

那敲响午夜钟声，血月从氤氲中浮现出来的时间段，被他称为「血月」时间。

言简意赅的称呼。

“嗯。”水濑结月点头，“我在周围没找到凶器，现场应该有打扫过，而且他死亡的状态也很奇怪，因为整颗心脏都不见了。”

“胸口是被未知的利器切出的窟窿，加上大量喷洒的血液将房间各处污染，很难找到有关凶手的信息。”

“……”長谷川佐揉着额头，“好，那你怎么看？”

水濑结月沉默半晌后，从身上拿出纸巾擦拭手指上的血液，声音平静地说：

“将检查出来的结果分享出来，并不是想听到这句话，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检查，我先离开了。”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这里，黑色长发于肩膀侧掠过，房间内只剩下三人。

長谷川佐有点头疼，那个少女肯定是看出什么，但她不愿意再分享，也许是在提防。

“让我来看看吧。”

春海澈忽然说话。

“你？”長谷川佐没想到春海澈居然上前，看着相貌过于清秀的温和男生，感觉诧异。

春海澈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然后靠近五河阳斗，表情自然流露出嫌弃尸体，但还是坚持迎难而上的感觉。

“春海他很喜欢看推理小说。”齐藤悟说，在旁边耸耸肩膀，“他希望自己能派上用场。”

長谷川佐：“……”

然后几分钟后——

“嗯，她说得都正确。”

春海澈苦笑摇摇头：“甚至看出我看不出来的信息。”

“关于凶手是谁的头绪能有吗？”

“那就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没有精密的仪器，只是靠单纯的推理，没有证据链很难说服他人。现场也没有留下有关杀人者的任何足迹，在我们成群人走入时，将血液在地板上踩的到处都是时，就已经很难看出。”

“……”長谷川佐慢慢点头，“辛苦你了，春海君。”

于是片刻后，春海澈也离开房间，表面上有点过意不去地离开。

但，他想了解的东西已经全部清楚——

致命伤是胸口一击，血肉与心房间的切割面很不完整，甚至可以说糜烂，像是对解刨并不了解的人在用刀挖开心房。

可完整的心脏被他取下又匪夷所思，因为手法很明显不能做到。

同时，五河阳斗是在抵抗中死去，能够做到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助理」完全能制服五河阳斗，拥有碾压的力量。

可…为什么要取走心脏？

还有，为什么要选五河阳斗作为对象？

将几个疑惑放在心中，春海澈看向走廊上的其他玩家——五河明奈正蹲在地上哭泣着，羽川真希陪在她的身边。

小泽玥则脸色苍白，应该是被尸体吓到，玉藻悠来回踱步像是在等待谁出来。

坦白地说，在场玩家的脸色没有几个好看的，因为猜测终究变成现实。

先前的注意事项是如此隐喻，让人觉得危险不一定会发生，但现在可以肯定，有人死去，就有凶杀者。

玩家间无法自相残杀，那么只剩下不属于玩家间的「助理」的身份，判断不会出错，出错的只有对他人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