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集装箱的低温让呼吸凝成白霜。周明多扯开黏在伤口上的衬衫，手机蓝光照亮舱壁上用血画的箭头——那是三小时前小雨用断指留下的记号。
“大少爷，C区货柜全部查完了。“蓝牙耳机里传来陈伯的咳嗽，“但您要的二十八个冷冻柜编号......“
“找1971年产的波本威士忌。“周明多舔掉掌心血渍，“林深有在酒桶里藏人的癖好。“他说着拧开通风管盖板，前世在湄公河缉毒时学的缩骨术派上用场。
铁锈味的黑暗中，他摸到管壁某处刻着“SWISS 0923“。这是林深瑞士银行密码的后四位，那老狐狸到死都念着亡妻忌日。
管道尽头突然泄进月光。周明多踹开铁丝网的刹那，咸腥海风裹着枪声灌入耳膜。他翻身滚进掩体，看见甲板上柳美琳的保镖正把昏迷的小雨吊上起重机。
“周少果然重情义。“广播突然响起林深的电子音，“可惜你安插在证监会的内鬼，半小时前刚供出你做空周氏药业的证据。“
周明多瞳孔骤缩。他今早确实通过离岸账户抛售了五千万股，但这个消息本该在明早股市开盘时才引爆。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成堆的集装箱滑向左侧船舷，露出底层印着红十字的金属箱。周明多趁机跃上桅杆，夜视镜里看清那些箱体标注的“周氏医疗“——正是海关失踪的走私器械。
“你以为只有你在录音？“林深笑声夹杂电流杂音，“从你走进码头开始，这场直播就在暗网收获了十万比特币的打赏。“
周明多解开腕表表带。这是小雨送他的二十岁礼物，此刻秒针突然逆向转动——倒计时五分钟。他想起登船前女孩最后的短信：“表盘夹层有惊喜“。
甲板传来钢索断裂的脆响。小雨如折翼白鸟坠向深海，周明多蹬着集装箱凌空扑出。子弹擦过腰侧时，他抓住起重机钩锁甩向救生艇，反作用力让他加速下坠。
入水瞬间，他捏爆了腕表里的微型氧气胶囊。咸涩海水中睁开眼，正看见小雨手腕上的蝴蝶纹身——那图案与母亲留下的吊坠一模一样。
“抓住！“他扯断女孩脚踝锁链，将呼吸器塞进她嘴里。头顶传来密集的落水声，柳美琳的雇佣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
周明多摸到腰间的磁吸匕首。这是他用周氏新材料实验室机密换来的装备，刀刃在海水里泛出幽蓝荧光。当第一个雇佣兵逼近时，他想起前世教练教的“逆流斩“。
血雾在海水中绽开。周明多拖着昏迷的小雨潜向船底，那里有他提前布置的微型潜艇。显示器亮起的瞬间，暗网直播画面突然切入，满屏弹幕都在为这场猎杀狂欢。
“周明多！“林深的咆哮震得耳麦嗡鸣，“你他妈竟敢在潜艇装C4！“
“更正。“他按下引爆键，“是能炸穿五十米钢板的CL-20炸药。“
冲击波掀翻货轮时，周明多正给小雨注射肾上腺素。潜艇穿过燃烧的残骸，荧光屏显示周氏药业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陈伯按时释放了财务造假证据。
“大少爷，国际刑警登船了。“陈伯咳嗽着汇报，“但柳夫人带着周董的授权书，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
周明多擦掉睫毛上的血珠。潜艇正驶向公海某座私人岛屿，那是他用黑拳赢来的秘密基地。雷达显示有艘印着“周氏海运“的邮轮紧随其后，甲板上隐约可见柳美琳挥舞文件的身影。
“启动B计划。“他撕开左臂溃烂的伤口，取出染血的微型芯片，“把周宏的脑电波监测数据同步给所有股东。“
小雨在颠簸中苏醒，断指轻轻勾住他染血的衣角。周明多低头看见她脖颈处的针孔，那是柳美琳研发的新型吐真剂——这女人到死都要榨干实验品的价值。
“集装箱...七号...“小雨突然痉挛着抓住他手腕，“他们在复制你的DNA......“
警报器骤然尖啸。潜艇撞进海底岩洞的刹那，周明多看清洞壁上成排的培养舱。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他面容相似的躯体，胸口烙印着“周氏生物工程“的LOGO。
“欢迎回家，哥哥。“
培养液咕咚声中，某个舱门缓缓开启。走出的少年与他宛如镜像，除了左眼瞳孔是诡异的暗金色。
“母亲克隆了十七个你。“少年指尖冒出幽蓝电弧，“可惜只有我能继承散打冠军的肌肉记忆。“
周明多摸到后腰的磁暴手雷。这分明是前世对手植入他体内的生物电流技术，此刻却在克隆体身上完美再现。潜艇开始渗水，他瞥见舱外柳美琳的潜艇正射出抓钩。
“赌一把？“他突然把磁暴手雷塞给克隆体，“看谁先杀了那女人。“
少年歪头笑了，电弧在指间跳跃成曼陀罗的形状。周明多趁机抱起小雨跳进逃生舱，在爆炸冲击波中冲向海面。火光映亮夜空时，他看见自己名下的二十个账户正在疯狂做空周氏集团。
“大少爷，周董醒了！“陈伯的讯号突然切入，“他在病床上写了三个字......“
周明多握紧小雨冰凉的手，卫星电话里传来沙沙的书写声。当识别出那是母亲的小名时，他忽然笑出眼泪。远处海平线上，柳美琳的邮轮正被克隆体释放的电弧笼罩，宛如巨大的海上坟场。
一座乡下的小城里，暮色沉沉，周明多带着小雨，踏入了小城中的周氏祠堂。
祠堂大门半掩，门扉上的朱漆剥落，露出腐朽的木色。跨过高高的门槛，院子里杂草丛生，石板路在荒草间若隐若现。正厅的房梁微微倾斜，墙面的石灰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厅中摆着几张破旧的供桌，上面的牌位蒙着厚厚的灰尘，像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穿过正厅，两人来到后院。后院比前院更显破败，角落里堆满杂物。在院中的一座石台之上，静静放置着一尊青铜兽首。兽首表面附着着铜绿，双眼却依然炯炯有神，凝视着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它身上繁复的纹理，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庄重，似乎隐藏着周氏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