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星逆鳞

天刑剑贯穿星穹的第七日,九洲天象仪尽数崩毁。东海之滨,十二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浮空而起,在山呼海啸中拼成血色谶语:【逆鳞现,星宫陨】。而此刻的林夜,正跪在轮回海畔的葬星滩上,用断臂处的鲜血喂养怀中冰晶。

“你疯了!“云璃夺过冰晶,琉璃瞳孔倒映着林夜惨白的脸,“用星辰血温养残魂,等不到苏映雪苏醒,你就会...“

“就像她当年割腕喂我一样。“林夜扯开衣襟,心口星纹已蔓延成锁链状,“记得在剑冢地脉里,你看到什么了吗?“

云璃指尖一颤。三日前的子夜,她潜入剑冢探查冰棺,却在苏映雪残魂中看到了骇人景象:沐清月的神念化作星蝶,正将九曜星宫的布局刻入冰晶核心。更可怕的是,每当林夜用星辰血浇灌冰晶,星蝶的触须就深入轮回海一分。

海浪突然炸开,三百具冰棺破水而出。林夜怀中冰晶发出嗡鸣,竟与冰棺产生共鸣!当首具冰棺开启时,两人同时倒退三步——棺中躺着与云璃容貌相同的女子,眉心嵌着天刑剑碎片。

“终于找到了。“虚空传来拄杖声,轮回海使者踏着星骸走来,“星宫圣女云璃,你擅自唤醒逆鳞,该当何罪?“

云璃的罗盘碎片突然悬浮成阵,她盯着使者黑袍下的星空漩涡:“五百年前,是你们把圣女名录交给九曜宫主的。“素手轻挥,冰棺女子眉心的剑片飞入掌心,“现在要用同样的法子,逼林夜就范?“

使者低笑,杖尖点向林夜:“这小子三日前斩落的可不是星宫分殿,而是镇压轮回海的九曜星锁。“他掀开兜帽,露出与南宫炎一模一样的脸,“现在,整个九洲的灵气都在涌入轮回海裂缝——“

“所以你们需要新的镇物。“林夜突然将天刑剑插入沙滩。剑身映出的海底,十万冰棺正组成巨型星图,“用我的命星填裂缝,还是用云璃的圣女魂?“

“我们要的...是这个。“使者突然抓向冰晶。

千钧一发之际,冰晶爆发出极寒剑气。苏映雪的虚影持剑而立,剑招竟与沐清月同源:“轮回海的老狗,还记得三百年前的寒月葬星曲么?“

使者暴退百丈,黑袍被剑气绞碎。林夜瞳孔收缩——黑袍下不是肉身,而是无数蠕动的命星锁链!

“你居然把轮回海的'噬星链'炼成本体...“云璃的罗盘阵突然逆转,“难怪能避开天机窥测!“

海浪在此刻沸腾,天刑剑自发护主。当林夜握住剑柄时,骇然发现剑格处睁开九只星瞳——正是那日雷劫中的苍穹之眼!

“小心!“云璃推开林夜,圣女血洒在星瞳上。瞳仁中映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僵住:九曜宫主正站在星宫祭坛,脚下跪着三百名与苏映雪容貌相同的女子!

“看到了吗?“使者趁机操控冰棺列阵,“你每救苏映雪一分,就有百个她的复刻体被炼成剑傀...“

林夜剑锋突然转向云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云璃踉跄后退。

“你心口的星纹锁链。“天刑剑点在她咽喉,“在雷劫中我就发现了,你身上有和苏映雪同源的禁制——“

话未说完,海面炸开万丈巨浪。天剑宗主御三千古剑破空而来,剑阵竟与剑冢三百古剑同源:“林夜!看看你干的好事!“

剑光映出的九洲天幕,竟布满蛛网般的裂缝。最长的裂缝贯穿北冥域,无数修士被吸入星空漩涡。宗主身后浮现天剑宗禁地画面:沉寂千年的问心剑剧烈颤动,剑身浮现与林夜断臂处相同的星纹。

“从你重铸天刑剑那刻起,九洲的灵气就开始倒灌轮回海。“宗主剑指冰晶,“把她交出来,或许还能...“

“休想!“苏映雪残魂突然凝实,寒蛟剑魄与天刑剑共鸣。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抓住林夜断臂按在自己心口:“以我剑魄,补你星缺!“

星纹锁链从两人接触处疯长,轮回海沸腾翻涌。使者突然狂喜:“成了!剑魄与星魂融合,轮回桥要现世了!“

海底传出洪荒巨兽的嘶吼,十万冰棺组成通天之桥。云璃看着桥头浮现的身影,手中剑片突然发烫——那竟是身披星宫祭袍的自己!

“原来...我就是桥引...“她惨笑着割破手腕,以血绘就逆星阵,“林夜,斩桥!“

天刑剑却在此刻脱手。林夜看着自己不受控的右臂,终于明白沐清月最后的笑容意味着什么——重铸天刑剑时,九曜宫主的神念早已侵入经脉!

“师尊有令,收网。“使者躬身退入桥影。

九霄降下星辰瀑布,三百苏映雪复刻体踏桥而来。她们手中的寒蛟剑组成囚龙阵,天剑宗主的古剑阵竟被同化吞噬。真正的苏映雪残魂开始消散,指尖却死死扣着林夜断臂:“别怕...我本就是为你而生的剑鞘...“

“不!“林夜引动心口星纹,九瞳天刑剑骤然暴走。当剑锋刺穿苏映雪心口时,轮回桥轰然崩塌,所有复刻体尽数化为冰晶。

云璃趁机启动逆星阵,却发现阵眼需要圣女献祭。她最后看了眼林夜,纵身跃入阵眼:“告诉五百年前的我...别再相信星空...“

“谁准你死了?“南宫炎的声音突然响起。本该魂飞魄散的他从桥骸中爬出,胸口嵌着沐清月的半截沧溟剑,“好戏才刚开始呢!“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林夜看到了颠覆认知的真相:崩塌的轮回桥废墟上,五百年前的自己正抱着云璃的尸身恸哭,而九曜宫主的脸...竟与二十年后的南宫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