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一面,苏平沉浸在修为提升的喜悦中,另一面,也处在担惊受怕之中,担心有更恐怖的阴魂闯入道观。
事实证明苏平多虑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送走那只阴魂往生之后,道观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翌日。
整晚都没有睡觉的苏平非但没有倦意,精神反而格外旺盛。
毋庸置疑,这就是修为提升带来的改变,苏平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大早,苏平就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没办法,前几日道观被山贼洗劫一空,一点口粮也没剩下,苏平也只能饿肚子了。
“饿肚子可不行,正好趁这个机会下山取出那钱财,希望秦福没有骗我。”
既然答应了秦福的请求,苏平自然不会食言,顺便也取出秦福埋藏的钱财作为报酬。
对此,苏平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没有自己帮助,那秦福埋藏的钱财也许将再不见天日,而且那也是秦福自己应允的报酬,苏平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打定主意,苏平就直接离开道观下山了。
现在的道观家徒四壁,贼来了都得流两行清泪,完全不用担心道观的安全。
前身虽说不常下山,但对附近十里八乡的地域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再经过一番打听,临近晌午,苏平终于找到了秦福在水利村的老家。
老房子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已经倒塌了。
听村里老人讲述,秦福自幼在农村长大,是个吃苦耐劳,精明能干的年轻人,十几年前做生意赚了钱,就带着一家搬去了四平镇,再也没有回来。
按照秦福的描述,苏平果真在老房院子里的槐树下挖出了一个木盒,其内足足装有二十个金元宝,着实让苏平惊喜了一番。
苏平挨个掂量了一下,每个金元宝都足十两。
无论在哪个朝代,二百两黄金都算得上是一笔巨额财富。
要知道,在现今这个时代,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到十两银子,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金钱。
作为一穷二白的破落户,苏平很难对这笔钱财不心动,有了这笔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需要再担心生计问题。
一个时辰后,苏平出现在四平镇的一家茶肆里,悠闲的喝着茶,目光时不时打量不远处的一家老宅,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那老宅便是秦福给的地址。
苏平摆了摆手,唤了声:“小二。”
一个小二忙走上前来,“客官有何吩咐?”
“向你打听点事情。”苏平指了指老宅的方向,问道:“那户人家发生了何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围观?”
小二笑道:“客官说的是那秦家啊,那是因为他们家欠了钱,被人上门讨债了。”
“讨债?”
小二接着说道:“讨债这事儿就要从三年前说起了。这秦家有一个儿子,在四平镇还是个名气不小的富商,腰缠万贯,家有娇妻,羡煞旁人。但好景不长,天降人祸,三年前此人出门游商时,就再也没有回来,人传他已被贼人害了性命,抛尸荒野。”
“那富商消失的消息一传出,他的生意一落千丈,周围人还落井下石,导致秦家赔的倾家荡产,只剩那一处老宅。”
“这事儿曾传的沸沸扬扬,官府也差人找过那富商,找了一段时间没找到人就不了了之了。”
苏平抿了口茶,又问道:“那秦家现在还剩什么人?”
小二回道:“上有一个久病卧床的老母,下有一个三岁幼儿,还有那美艳娇妻至今未曾改嫁,一直在家照顾老小。”
“嘿嘿,客官你可没见过,那女人长的那叫一个漂亮,说是四平镇第一美人都不为过,这不,被那孙癞子给惦记上了,堵着门讨债去了。”
苏平问了句:“孙癞子是谁?秦家欠他钱?”
小二笑道:“看来客官不是我四平镇的。”
顿了顿,小二解释道:“孙癞子在四平镇很出名,因为他是一个地痞无赖,仗着有亲戚在官府当差,不可一世,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前些日子又在刘老爷手下当了护卫,真变成了条恶犬,狐假虎威,横行霸道,镇上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秦家倒不是欠那孙癞子钱,而是欠了刘老爷钱,孙癞子便是以刘老爷的名义去上门讨债。”
苏平目光闪动,又问道:“那刘老爷又是谁?很出名吗?”
小二胸膛一挺:“刘老爷是四平镇上最有钱有势的富商,就连官府都要给刘老爷面子,在四平镇,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刘老爷。”
“而且,刘老爷还是一位大善人,乐善好施,在四平镇上,几乎所有百姓人家都多多少少受到过刘老爷的恩惠,因此我四平镇的百姓为刘老爷铸造了一尊金身,供奉香火,四时祭祀从不间断。”
说着,小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在四平镇,求拜刘老爷可比那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原来是这样。”
听完小二的讲述,苏平已经知道如今的秦家是什么情况了。
在苏平原本的计划中,只要将秦福的消息带到秦家就算完成了交易,没曾想遇到了现在这种事。
“看来这金元宝有些烫手,不好拿啊!”
苏平叹了口气,收了人家的金元宝,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
“秦夫人,这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可不能抵赖!”
孙癞子堵在秦宅门口,贼眉鼠眼,鼻孔朝天,一头的黄癣格外醒目。
秦宅大门半开,门槛处站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一身素衣,长发披肩,不施粉黛依旧难掩五官之精美。
此女便是秦福之妻,柳柔。
柳柔背靠大门,小手攥着衣角,眉头轻蹙,轻声道:“孙公子,我秦家绝不会违背契约,只是希望孙公子能再多宽些日子,欠刘老爷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上。”
孙癞子双手抱胸,冷冷一笑,“秦夫人,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上门了,你每次都说同样的话,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今日要么还钱,要么拿宅契抵债!”
柳柔咬了咬嘴唇,眼中带着一抹痛苦,颤声道:“这宅子是婆母的最后念想,不能用来抵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想还钱,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孙癞子眼珠子转动,色眼咪咪的上下打量着柳柔。
柳柔被孙癞子的目光吓得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你,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孙癞子一脚踢翻柳柔脚下的竹篓,晒干的药草洒落一地,“既然不想用宅子抵债,那就用人来抵债!”
说着,孙癞子直接上手抓住了柳柔的一只手臂,就要把她从门内拉出。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孙癞子眉头一皱,暗骂了一句,“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转过身去时,正好看到了苏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孙癞子随意打量了几眼,发现苏平穿着朴素,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眼中顿闪过一抹轻蔑,直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苏平淡淡道了句:“替秦家还债的人。”
“还债?”
孙癞子大感意外,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平说道:“你要替秦家还债当然可以,连本带利五百两,还钱吧!”
听闻此言,柳柔一双美目瞬间瞪大,气问道:“孙公子,契书上写明只借了一百两,三年连本带利最多也只有一百五十两,怎么会有五百两?”
孙癞子冷笑道:“我说五百两,那就是五百两,怎的,你想赖账不成?”
苏平微微皱眉,本想直接还债了事,怎奈对方狮子大开口,摆明了想搞一出敲诈。
又或许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讨债是由头,强要这寡妇抵债才是目的。
苏平看着孙癞子,心中已有定意,平声道:“五百两也可以,把契书拿出来。”
“嗯?”
孙癞子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以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平沉声道:“孙癞子,没有契约,你凭什么上门来讨债?”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的绰号,孙癞子眼中凶光一闪,但为了银两还是克制住动手的冲动,对着身边人吩咐道:“把契约拿出来给他看。”
话音刚落,孙癞子的一个手下就掏出了一张泛黄契书,直接递给苏平。
苏平接过契书,仔细浏览一遍之后,突然轻笑道:“孙癞子,我给你五百两,你敢收吗?”
闻言,孙癞子皱起眉头,反问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苏平道:“我问你,秦家欠的是刘老爷的钱,你前来讨债代表的可是刘老爷?”
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孙癞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点了点头,“我代表的自然是刘老爷。”
苏平忽然厉声道:“孙癞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契书上写的明明是一百五十两银子,而你却向秦家讨要五百两,由此看来,那多出来的三百五十两银子,便是你孙癞子假借刘老爷的名义,中饱私囊!”
此言一出,孙癞子顿时脸色大变,慌忙辩解:“你放屁,我没有!”
“你没有?”
苏平道:“大庭广众之下,在场可有不少人都耳听目睹了,容不得你耍赖。”
“孙癞子,你虽是代替刘老爷来讨债,但如果让刘老爷知道你假借他的名义中饱私囊,还败坏他的名声,哼哼......”
“臭小子,你找死!”
孙癞子狠狠的盯着苏平,那目光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苏平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把孙癞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时,孙癞子卷起袖子就要动手,一旁的一个手下突然走上前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孙癞子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最终收起了拳头。
当他再次看向苏平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丝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小兄弟,你误会了,刚刚我说的五百两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当不了真。”
“小兄弟,契书就在你手中,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