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面罗刹

张涛神色满意地打量着林霄，微微颔首，这年轻人，果真是孺子可教。

实则这份功劳，即便林霄不主动谦让，大头也绝无可能归他。在如今的格局下，干活之人须有自知之明。与上司争功，那简直是愚蠢至极，除非背后有着强硬的后台支撑。

既然这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顺水推舟送出去，反倒能落个好名声。

“你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很看好你。”张涛抬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林霄的肩膀，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朝堂之上，东厂权势滔天；江湖之中，六扇门威风八面。咱们锦衣卫，累死累活干了诸多脏活累活，好处却没捞到多少。”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好苗子，咱们锦衣卫如今奇缺。我盼着有朝一日，你能为千户所争光添彩。”

林霄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惶恐之色，身体微微前倾，拱手作揖，谦卑道：“大人过誉了，属下实在羞愧难当。”

他刚要继续说些谦逊之语，张涛抬起右手，摆了摆，打断道：“虚假的话，说多了便没了意思。”

“咱们千户所，从上到下都急需这份功劳，个中缘由，你心里也清楚。”

“你来锦衣卫有些时日了，虽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如何运用。依我看，这次特许你去藏书楼挑选一本功法，想来不是难事。”

虽说如今锦衣卫已不复往昔巅峰，可历经多年积攒下的传承与底蕴，依旧不容小觑，绝非一般势力所能比拟。那藏书楼中，收藏着锦衣卫多年来搜罗的各类功法秘籍，堪称锦衣卫安身立命的底牌之一。这底牌，就连东厂都垂涎三尺，觊觎已久。

只是，锦衣卫与江湖门派一般，想要习得功法，谈何容易。

要么凭借上司赏识，要么依靠立下功劳。然而，在这上司吃肉、下属喝汤的情形下，总旗之下的底层人员，想靠功劳获取功法，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林霄听闻，脸上瞬间布满了喜色，赶忙抱拳行礼，高声道：“属下多谢大人栽培！”

在上司的面前，林霄一直都是那种喜怒都形于色的形象。

深沉？

聪明？

不存在的。

张涛转身走到桌案前，提笔蘸墨，写下一张前往库房领取药材的单子，随后取出印章，重重地盖了上去，递给林霄，嘱咐道：“代我去瞧瞧侯平安和沈伟，等我得空了，再去探望他们。”

“好了，你去忙吧。”

林霄双手接过单子，恭敬回道：“属下告退。”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

身为锦衣卫，过的皆是刀头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因而，北镇抚司内设有一处疗养院，专门用来安置受伤的锦衣卫。不过，领取药材还需先绕道前往库房。

疗养院内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打破平静。在旁人的指引下，林霄瞧见了正在病房内吹牛打屁的黑熊和灵猴。

“你俩在这儿，倒是逍遥自在啊。”

林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黑熊和灵猴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脸上也堆满笑容，齐声应道：“头，你咋来了？”

林霄走进病房，将手中的药材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解释道：“事情办完了，过来看看你们。这是总旗大人特意为你们批的，都是些能恢复身体和气血的好药材。”

“这次咱们遭人袭击，总旗大人极为震怒，下令无论如何都要查明，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对咱们锦衣卫下手。”

林霄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四周。

疗养院内，不少锦衣卫正躺在病床上疗伤休养，他这番话，有意说给这些人听。

灵猴眼珠一转，瞬间领会了林霄的意图，猛地一拍床边，恶狠狠地说道：“这群江湖人，简直不知死活！要是让老子查到是谁，非灭他满门不可！”

黑熊虽看起来憨厚，实则并不傻，撇了撇嘴，反驳道：“得了吧，就咱这两下子，就算查到了又能怎样？你打得过谁啊？”

“真要是魔门那帮人干的，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去报仇。”

这些年，随着锦衣卫势力和威望日渐式微，往昔与锦衣卫有仇之人，纷纷趁机寻仇。

猎杀实力不强的锦衣卫小队，此类事情时有发生。这疗养院内，便有不少人因此受伤。

他们还算幸运，好歹保住了性命，可不知有多少同伴，当场便殒命黄泉。

“你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

一道冰冷清脆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耳畔响起，仿若寒夜中的霜刃，透着丝丝寒意。

林霄只觉一阵香风拂面，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

三人抬眼望去，看清来人身上所穿的飞鱼服后，瞬间闭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那女子生得一张瓜子脸，肌肤胜雪，仿若凝脂；眉若远黛，双眸宛如幽潭，波光流转间英气逼人；高挺鼻梁下，唇似樱桃，轻抿时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毅，举手投足间，尽显飒爽风姿。

锦衣卫的百户不在少数，可女百户却极为罕见，尤其是北镇抚司的女百户，更是凤毛麟角。

而这般美貌却又冷若冰霜的女百户，整个北镇抚司，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位——玉面罗刹楚婳祎。

“都怪我们口不择言，还请百户大人饶恕则个。”

林霄连忙起身道歉，玉面罗刹楚婳祎的大名，他可是没少听过，以前也远远的见到过几次，不过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能在锦衣卫中坐到了百户之职，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更何况玉面罗刹的凶名，可不是他们锦衣卫的人叫出来的，而是与锦衣卫为敌之人喊出来的。

甚至还有传言，锦衣卫中还有高层对楚婳祎心仪已久，一直在追求，不过却一直都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属下一时失言，还请百户大人恕罪。”

黑熊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从床上站了起来，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