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娘

面摊前，恶狠狠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喧闹。

众人闻声纷纷转过头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位身形肥胖臃肿的中年人。

他满脸麻子，犹如粗糙的砂纸。尽管身着一袭用上好料子制成的衣服，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与市侩却怎么也遮不住。他微微仰起头，下巴上的赘肉层层堆叠，脸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五爷，真是不好意思。”

一道丰腴婀娜的女子从锅台前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她杏眼含情，顾盼间秋波流转，一头墨发随意地被挽在脑后，只用一根筷子松松地固定着，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更添几分风情。她撸起的袖子中，露出一双羊脂玉般的柔荑。身前的傲人随着走动而上下轻轻摆动。

月娘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把铜板，动作轻柔又略显急促，将铜板放在了中年人的桌子上，铜板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今天所有的钱，不多，我去给五爷重新弄一碗。”

中年人伸出那短粗的手指，拿起一枚铜板，缓缓放在鼻尖，用力地一嗅，脸上泛起丝丝邪淫的笑意：“五爷我不太喜欢吃面食，不过若是你下面，五爷我肯定赏你脸。”

月娘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勉强，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微微侧身，试图与中年人拉开一些距离：“五爷，您是大人物，何必为难我这个小女子呢？”

中年人却像是没看到月娘的抗拒，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了月娘的身前，他眯着眼睛，眼中满是贪婪。“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的实在不好。不如这样，你以后就跟我吧，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守着这个面摊累死累活的呢？”

说着，他那肥厚的手掌就朝着月娘的胳膊抓了过去，动作急切又粗暴。

月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粉嫩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刚想要朝着一旁闪去，就见到中年人的胳膊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给抓住了。随后，那熟悉得让月娘安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很有钱吗？”

趁着中年人愣神的功夫，月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躲到了林霄的身后。刚刚还慌乱的表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与依赖，她微微探出头，看着林霄的背影，眼中满是信任。

“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不要命了吗？”中年人瞪大了眼睛，脸上的麻子因愤怒而似乎都在抖动，他扯着嗓子厉喝，随即转头看向周边的手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五爷我被人欺负了吗？”

尽管他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不过林霄还是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丝丝慌乱的痕迹，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得益于林霄锦衣卫小旗的身份，月娘的面摊一直相安无事，就算是赤虎帮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月娘。

所以林霄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对付他。

是谁？

锦衣卫得罪的人多了，林霄哪里知道会是谁？

又或者，别人也不会为了对付他，而是通过他在拿下什么人。

因此，林霄都不会去细想，此人到底是为谁来的，就算问了，只怕也不是真话。

“咔嚓…”

骨头的断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众人只看到那中年人的右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了。

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打手，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吓得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先不说林霄的实力到底如何，光是林霄的这个体格，高大健壮，犹如一座巍峨的小山，就让他们心生敬畏。

他们只是普通的打手，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可没必要玩命。

更何况林霄那么轻松地就折断了五爷的胳膊，光是这份力道，收拾他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啊…”

惨叫声从中年人的嘴里传出，那声音尖锐而凄厉，脸上的肥肉都扭曲成了一团：“给老子上，杀了他…”

那些打手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犹豫和胆怯的神情。

其中一个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拿起板凳，想要朝着林霄冲去，不过随着他的第一步迈出，竟然脚底一滑，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板凳也飞了出去。

？

这也行？

其他的打手也懵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嘴巴张得大大的，于是纷纷效仿。

这之后五爷怎么对付他们已经不重要了，眼下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林霄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后果？”

“我林霄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你会不会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林霄猛地抡起右脚，动作干净利落，一个足球踢，精准地踢在了中年人的胯下：“啊…”

更为惨烈的叫喊声响了起来，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不过两三个呼吸之后，这中年人便彻底地昏死了过去，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你们…都起来回话。”

林霄看着地上那些装死的打手，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冰霜，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那些打手大气不敢出，身体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等着训话。

林霄寒声问道：“他是谁？”

一个打手哆哆嗦嗦地回道：“他…他叫麻五，是吉祥赌坊的掌柜的。”

“我们只知道，这位娘子是赤虎的妹妹，打算给她找点麻烦，然后好让赤虎出手，这样狂风堂便有出手的借口了…”

他们都是吉祥赌坊的打手，平日里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就林霄身上的气势，一看就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角色，所以对于林霄也是知无不言。

“三息内离开我的视野。”

林霄的话音刚落，这些打手像是听到了特赦令一般，手忙脚乱地抬起麻五，慌不择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