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旁观者，离云自然无法劝阻什么，他甚至连具体的事都没有弄得十分明白。
在场面冷静了数息后，白元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淡淡地说道：“多谢师兄关心！突破失败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准备好而已！师兄放心，我回去后会重振旗鼓，待我做足准备再继续努力！”
这一段话任谁听、怎么听，都是敷衍之词，可白元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厉师兄一开始脸上还闪现过一丝温怒，可转瞬之下又变得无奈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白师弟，此次突破失败，你已身受重伤。近日不可强行突破，否则会爆体而亡！这是护灵丹，大师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好自为之！”
将一瓶丹药塞进白元手中后，四师兄叫上离云走出宗门大殿。
来到外面，四师兄的脸上愁云密布，他连续长叹气，仿佛他身体内有无尽的浊气需要排出来。
见状离云开口问道：“师兄在叹息什么？”
缓缓转过身来，厉师兄看向离云的眼神中有无限的焦虑和不甘。他低声回答道：“师弟，我们边走便说吧！你是宗门的一份子，有资格知道这些事！”
沿着第九峰的小道，两人漫无目地走着，像是两个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之人。可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却是阴沉和忧愁！
尽管离云知晓一些事情，可厉师兄说得尤为详细，详细到他觉得可怕。可怕的不是厉师兄，也不是细节，而是事情本身！
杂脉不可成圣，这是已知的事实；杂脉突破大境界，很难很难。这些，离云早已了解！杂脉突破到灵修境会伴随着生命危险，关于这点他刚才也已听说过。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危险程度最高可以达到五成。
按照厉师兄所说，他们宗门已经研究出杂脉突破的大体规律。突破灵修境要求灵脉光柱至少达到三十米，这才只有七成的概率；而突破仙化境，理论上达到九十米，才有七成的概率。
可这一规律又不是绝对，只能说灵脉光柱越高越好！
像白元此次突破失败，是情理之中的事。不仅他，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他们突破灵修境没有一个是一次性成功的。其中大师兄最惨，足足尝试了五次！
最后一次，若不是宗主在一旁护着，他可能早就身死道消！
更可怕的是，大师兄已经修炼到灵修九阶两年了！按照宗门规定，突破到灵修九阶，就必须在三年内突破仙化境，否则就要被逐出宗门！
而这两年内，大师兄已经失败了三次，他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那护灵丹便是宗主赐予他的保命手段，可也已经所剩无几！
大师兄之所以接下教导三位新晋师弟的任务，也是想把时间和精力留给其他师弟、师妹。虽然大师兄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准备赴死一搏！大师兄今年二十二岁，灵脉早就成型，他的灵脉光柱只有七十一米！
大师兄的资质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低，他能突破到灵修九阶极其不容易。可他不服输、不认命，每日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他不想让其他师兄弟、宗主、长老失望，哪怕丢掉性命！
对于白元突破失败，最伤心的就属大师兄，因为他经历过太多次！
厉师兄也好，大师兄也罢，包括二师姐，他们都曾怨过天、恨过地。他们抱怨老天的不公：为何灵脉要分种类？为何四大灵脉就可以那么顺利地突破？为何灵脉是与生俱来的，不可更改的命？
听到这儿，离云不理解，为何宗门要有那三年的规定。要是去掉三年的规定，那么大师兄就不用这么着急突破，也会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厉师兄的解释，让离云更加听不懂！
他们什么都恨过，却唯独没有恨过宗门！对于宗主的规定，他们不解，但宗主对他们的照顾和关怀，是发自肺腑的。有此规定，他们都认为是宗主有难言之隐！
离云对此并不认可！他自认不是什么纯善良的人，但不管有什么难处，敢危害自己以及关心之人的生命，那都是狗屁！
规定？狗屁的规定！
……
对于离云那一脸怒气的样子，厉师兄突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师弟单纯得可爱，不会掩藏内心。
“师弟，你可知宗门为何只招杂脉弟子？”厉师兄突然转移了话题，问到。
“为何？”
“因为，宗主想帮那些被天道抛弃的人，就好比我们！”厉师兄解释到。
“既然是帮助，却又规定三年之约，岂不相悖？”
“对，也不对！师弟，你可知其他宗门内，杂脉弟子过得如何？他们修炼的资源全靠自己争取，他们没有单独的阁楼住所，他们没有专门的师兄、长老教导，他们的生死全看个人。反之，四大灵脉弟子完全不同！久而久之，两者差距越来越大。杂脉弟子的下场，要么是死，要么是回归于普通人当中，要么是混迹于东域外围。”
听着厉师兄的话，离云沉默下来！而厉师兄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说道：
“反观那些天才，要么进入四大学府，要么久留宗门，要么去木皇城驻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优胜略汰吧！”
“师兄，我不认为这是优胜略汰，这不过是掌权人刻意为之！他们只需要天才，需要对他们有价值的人。”离云反驳到。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厉师兄反问。
“不是！若是让杂脉和天才们相互争斗一场，胜者留下，那才叫优胜略汰。仅凭灵脉去分类，对杂脉太不公平！”离云辩解到。
“师弟，当你属于弱势群体中的一员时，你所有的考虑都会从弱势群体的角度出发。让杂脉和天才们争斗一场……哈哈，师弟，杂脉连一个转圣境的都没有，拿什么去斗！”
望着厉师兄那自嘲式的一笑，离云忽然感觉到一种悲凉，一种无力，一种不服似的认命。
“师兄，所以咱们宗门就是想培养杂脉弟子，为杂脉弟子谋一个出路。可为何不多招一些弟子呢？……难道宗门是想研究出稳定的突破方式，以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