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一时间惘然。
穿越良久，他对这方世界也愈发了解。
虽说朝廷与宗门共治天下。
但拜入玄兵谷，也不能破坏了朝廷立下的契约。
这是前提，也是底线。
否则天下宗门人人如此，无视朝廷律法，那真就是想反！
大掌柜蔚乐抓住这一点，卡住卖身契，卡的他无名恼火，又无可奈何。
‘好贼人！’
‘你好狠……’
‘默许张止打压，限制我接触武道……’
‘逼迫我专注于铸造，无法脱离铸兵铺……’
‘你是在为你自己迈入玄兵谷铺路，还是另有打算？’
纪辰一时间，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
但他清楚：
没有武学在身，永远无法翻天！
徒有铸造天赋，也不过是他人棋子！
武道！武道！
“既然不愿放我走，为何又要见我，惺惺作态？”
纪辰一时间也没了薄礼，口无遮拦。
“你以为他笑口佛的名号从何而来？”
方天河见徒弟心性了得没有崩溃，面色也是暂缓。
“师父您可知，这玄兵谷招收门徒有什么好处？”
纪辰思索道。
“知道。”
方天河点点头，而后道：
“玄兵谷招收弟子，满足要求才发拜帖。”
“要么十八以下，上等根骨。”
“要么十八以下，锤法或锻造天赋极佳。”
“再不然就是拓筋武者，拜入玄卫军中，谋求出路。
“一旦进入，不管内外门，皆可带两名家眷，作杂役弟子。”
方天河叹道。
“十八以下，锤法或铸造天赋极佳吗……”
“一旦入门，可带杂役……”
纪辰若有所思。
铸兵铺前院的最前方，是蔚乐独居的小院。
但他平常往往不在此地居住，而是内城和家中妇孺相伴。
很快，两人来到了大掌柜宅院中。
无视前院武徒好奇的眼神，方天河进了宅院，屋前敲门。
“大掌柜，方某携小徒来访！”
“老方还真是客气，进吧，莫要拘束。”
其内传出蔚乐的笑。
得到应允后，方天河推开门，示意纪辰进去。
纪辰深吸一口气，踏入房间。
只见大掌柜蔚乐正坐在桌前，身着黄衣，衣袍敞开，正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皮，神色祥和。
他手边茶桌上放着一柄修长的金色铁锤，锤头偌大好似金瓜，正散发出淡淡绿光。
“小子纪辰，见过大掌柜！”
佯装慌乱，连忙行礼，瞅见些微信息。
【金瓜碎骨槌（二阶）】
【用千锻钢……】
“身子骨不弱，小半年锤打下来，居然养出牛犊般健壮的身子骨。”
蔚乐笑呵呵道。
“听说你打铁三个多月，就能独自打出下品利刃？老方没有亏待你啊！”
“大掌柜，纪辰他……”
方天河刚欲开口，便见蔚乐不耐烦的摇摇手：
“让他自己说。”
纪辰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方天河藏到身后：
“大掌柜言重，铺子也不曾亏欠我，给我一口饭吃，给我一柄锤打铁，我已然满足。”
“当年我困在泥头，惨将饿死，若不是大掌柜好心收留，怎可能有我的今天。”
纪辰身子更低，无比赤诚：
“我愿为铺子打一辈子的兵刃，甚至镇铺之武！”
“哦？你不想去那玄兵谷？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蔚乐眼中闪过一抹兴趣色彩。
“不想，能在铸兵铺生活一辈子，足矣。”
纪辰头也不抬道。
“你当真如此想？”
“是。”
闻言，蔚乐猛的一拍桌子，怒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你不想去那玄兵谷？我若偏要你去，你当如何？”
“若大掌柜需要，纪辰在所不辞！哪怕是去反玄兵谷！”
纪辰吼道。
说完，他盯着蔚乐，面若平川。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蔚乐目光紧紧盯着纪辰。
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虚假。
方天河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既对徒弟的应对感到欣慰，又隐隐担忧。
“好！好一个在所不辞！”
蔚乐呵呵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打破沉默。
“老方，你这徒弟有意思，我喜欢。”
“纪辰，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去玄兵谷？”
蔚乐笑问，气氛渐缓。
“弟子愚钝，还望大掌柜明示。”
“我并非用卖身契交恶于你，这种东西不过一张薄纸。”
蔚乐收住笑容，拿起桌上的巨熊碎骨锤，轻轻抚摸着锤头：
“但玄兵谷选拔除了天赋，更看重根骨。你下等根骨，怕是连第一轮都过不了，浪费时间罢了。”
纪辰点头应道：
“弟子明白，玄兵谷不是一般的地方，若资质不够，身心煎熬。
不如专心在铺中打铁，往后吃喝不愁，也是美事。”
“呵呵。”
蔚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知道就好，玄兵谷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你虽有铸造天赋，但这还远远不够。”
“大掌柜所言，弟子无有不听，但铸造天赋不够，弟子不认。”
纪辰忽然打断道。
“嗯？”
蔚乐猛然冷视。
“弟子能打中品利刃！”
“嗯？”
蔚乐犀利的眼神骤变：
“你说什么？你能打中品利刃？”
“什么？你当真能打中品利刃？”
方天河也骇然，看向纪辰。
半年，打中品利刃？
纪辰迎着蔚乐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挺直了腰杆：
“年关前，弟子能打中品利刃！”
他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蔚乐不自觉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重锤，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上下打量着纪辰，似乎想看透这少年。
“中品利刃，可不是那么好打造的。
这不仅需要精湛的铸造技艺，对火候、材料的把控更是要达到极致，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蔚乐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纪辰心中早有盘算，他清楚自己的底气所在。
这段时间以来，在不断磨皮的同时，他也从未放下对铸造技艺的钻研。
每日在火房打铁，看似枯燥的锤击，实则让他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妙。
对铁锭在高温下的变化也有了更敏锐的感知。
再加上道树给予他的特殊能力，让他在学习和实践中总能举一反三，事半功倍。
圆满级铸造法记忆，啃透就能打上品利刃！
而他，已经大成！
“大掌柜，我知晓其中艰难。但弟子这段时日日夜琢磨，已然找到了一些窍门。
我愿立下字据，若年关前打不出中品利刃，甘愿受罚。”
纪辰一脸郑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方天河在一旁听着，心中满是震惊。
他虽然知道纪辰在铸造方面进步飞速。
但中品利刃，他打出来，也花了前前后后约莫四年……
半年就打出，他当年肯定不敢承诺。
不过，看着纪辰那坚毅的模样。
方天河又隐隐觉得，纪辰或许真的有这个实力。
蔚乐沉默片刻，突然轻笑：
“好！好！有胆识！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若真能在年关前打出中品利刃，我不仅放你去玄兵谷，还送你一份大礼！”
纪辰点头，依旧恭敬的说道：
“大礼就不必了，若打不出，弟子自愿承受一切责罚。”
“但是，弟子也有一事相求！”
“你说……”
蔚乐笑看纪辰。
“大掌柜也是锻造高手，自然知道披风锤法不足以支撑中品利刃的打造！”
“小子斗胆，请大掌柜赐我巨熊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