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勃又拿起酒瓶，要为艾德斟满。
“奈德，你也清楚兰尼斯特是如何对我的，不马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诸侯就会以为国王软弱可欺。”
“这是战争，不是国王的游戏。”艾德用手背推开酒瓶。
国王坐了下来，抚着酒瓶：“但王的权力正来自王的威严。”
“如果舰队哗变，你觉得自己还能剩多少尊严。”
国王低头盯着大肚腩，像是在给予自己肯定：“诸神眷顾我……没人能打赢我，没有人。”
“劳勃，你真该死。”
艾德开口骂道，他走到劳勃身旁，看着朋友眼里的迷茫：
“你非得这么鲁莽不可吗？”
“那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国王抬头瞪着艾德吼道，随即他从朋友的目光只看到了担忧，却没有责备，吼声止住，转为念叨：
“只要打下兰尼斯特港，国库就有钱了，否则我们无法组织更多军队，奈德，这场仗又该怎么打？”
“那你有没有想过，史坦尼斯公爵统帅的舰队，能否坚持到打下兰尼斯特港。”
“……”国王沉默，说实话，他心里毫无底气。
“首相大人。”
随侍一旁默不作声的派席尔大学士，叉起手指放在腹部，突然开口道：
“史坦尼斯公爵是成名已久的指挥官、水手和战士，他的坚毅世所共知。
当年的‘劳勃起义’战争中，他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成功守住了风息堡，为他赢得了声誉。
这一次，国王和御前会议重臣都认为，史坦尼斯大人仍旧能坚持到底。”
“这次不一样。”艾德焦急的道：“在自家领土作战和远离家乡征战，守城和攻城，士兵们的意志完全不同，史坦尼斯即便是诸神临凡，也无法看透士兵的内心。”
“史塔克大人，事情可能没您想象的严重。”
派席尔大学士张开手，做出自信满满的姿态：
“我查阅了许多书籍，兰尼斯特港邻近铁群岛，古时经常受到铁种袭击，曾三次被烧成平地，二十多次遭到洗劫。
最近的两次，分别是血龙狂舞和黑火叛乱时，尤其是前者，铁群岛挥军进攻西境，不仅从兰尼斯特港劫掠了大批财富，还把兰尼斯特舰队烧毁。
如果史坦尼斯大人能获得如此辉煌大捷，国库便不再空虚，兰尼斯特也必将跪地臣服。”
出于礼貌，艾德·史塔克耐心听完了这长篇大论，却没有回应派席尔，他直接面朝国王道：
“陛下，我必须尽快返回临冬城，召集北境封臣。”
“我不准你走。”
劳勃扔掉酒杯，站起身从斗篷内袋里拿出银手徽章，丢在桌上：
“拿去，这是你的东西，管你喜不喜欢，总之你他妈是我的首相。”
“让我回到北境，会比我留在君临的作用更大。”艾德没有拾起银徽章，无奈劝告。
“你的长子在临冬城。”劳勃说出了自己的预想方案。
这个提议吓了艾德一跳：“可罗柏才十五岁。”
劳勃不耐烦地挥挥手：“已经大到可以领军了。”
“陛下，这是战争，你让一个孩子参与其中。”艾德喝道。
劳勃紧握住他的手，用力挤压：
“北境封臣向来对史塔克家族忠心耿耿，罗柏只需要坐在椅子上，让封臣看见他的脸，装得像个听话的乖孩子就行，而你必须留在君临，和我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没人能代替你。”
“我觉得我们正在下一步臭棋，只会让这个烂摊子彻底倒下。”艾德警告他崩溃的老友。
“答应我，奈德，不要让我求你。”劳勃的手握的更紧。
“我……”艾德犹豫不决。
“七层地狱啊。”国王咆哮：“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快把徽章带上说留下，我跟你发誓，你要是敢再丢给我，我就亲自把这烂东西配在泰温·兰尼斯特身上。”
“好吧，我答应你。”
艾德别无选择，拾起徽章，接着他露出迟疑：
“能否给我点时间，我要告诉我妻子……”
“把凯特琳也喊来吧。”国王大笑：“刚好我还有些事要给你说，省得麻烦就一起说。”
不一会儿，总管引领着史塔克夫人急匆匆走到门外。
当她看到艾德手里的银徽章后，握着门框稳住身子，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陛下，这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喜乐。”
“奈德，你找了个好女人，凯特琳总是深明大义，比瑟曦那蠢女人强一万倍。”
国王口中赞叹，走到艾德面前，拍了拍他的手，拿过胸章亲手替他戴上。
“这烂国家，还是需要你与我一起支撑起来。”
这么说着，劳勃转身望向凯特琳，语气平和的道：
“倘若莱安娜还活着，我和奈德现在就该是真正的手足，名副其实的兄弟了。
好在现在也不迟，我有个儿子，不是指那两个金发孽种，而是养在风息堡那个孩子，他叫艾德瑞克，长得与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他的生母出自高贵的佛罗伦家族，是一支强大而古老的贵族，所以我准备将他合法化，册立为王子继承人。
我家艾德瑞克和你们的珊莎会把两家结合在一起，就好像当年的莱安娜和我。”
凯特琳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用乞求的目光望向艾德，希望丈夫能拒绝。
“你准备合法化私生子。”艾德也是满脸惊讶。
“史塔克大人，国王必须指定继承人。”大学士派席尔接话道：
“空位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时期，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我们需要创造稳固的统治环境……”
情报总管瓦里斯望向捋着胡子侃侃而谈的大学士，他眯起了眼睛，却没有开口。
艾德也注意到了妻子投来的目光，他无暇细想，咬牙做了个决定：
“你我之间的情谊已经无需再锦上添花，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七国诸侯们的支持。
我想把珊莎许配给东境守护、鹰巢城公爵哈罗德·艾林，凯特琳会带着我的女儿前往峡谷，代我同他商议婚事。”
劳勃闻言皱起眉头，沉默许久之后，在史塔克夫妇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他放声大笑：
“感谢天上诸神，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在这紧迫之时，你居然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
你、我和艾林永远不可分割，哈罗德会代替当初的琼恩，带领艾林家族加入我们，你让我感觉自己重新找回了信心，劳勃·拜拉席恩不可战胜。”
这么说着，他没给艾德开口的机会，高兴地揽着首相的肩膀，径直朝门外走去：
“我们立刻去召开御前会议，商讨三路大军讨伐兰尼斯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