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市蜉蝣

北域圣城地下三百丈，腐肉与龙涎香的气味在甬道里发酵。

陈玄的驼背几乎触到潮湿的岩顶，改天换地术将他的面容扭曲成树皮般的褶皱。石罐在腰间布袋里发烫，罐体新浮现的【荒古禁地】四字让他眼皮狂跳——这是狠人大帝的警告。

“天字号丙等十七位。“戴着饕餮面具的引路人抛来骨牌，“规矩懂吧？神识探查超三息者，剁手喂尸犬。“

陈玄故意让袖口露出半截腐烂的胳膊，嘶声道：“老朽只求换口续命的药。“他蹒跚着挤进交易区，袖中藏着的菌丝悄然攀附上各个摊位。

“圣体破境需万物母气？胡扯！“突然有人掀翻摊位，那是浑身缠绕绷带的修士，“万物母气源根早被瑶池收走，你这图分明是...“

陈玄的菌丝突然刺入修士后颈。绷带下的腐烂皮肉迅速增生，堵住了他的喉咙。当守卫冲来时，修士已经化作浑身长满菌菇的怪物，摊位上的兽皮图趁机被陈玄顺走。

“让让！“油光满面的胖道士撞开人群，肚皮上挂着的青铜罗盘叮当作响。段德绿豆眼扫过陈玄的布袋，突然咧嘴笑道：“道友这敛息术倒别致，连虚空镜都能骗过？“

陈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认出段德腰间新挂的玉佩——那分明是姬无月虚空戒的碎片。墓主人的《渡劫天功》残页从段德领口露出一角，泛着轮回印的气息。

“道爷说笑了。“陈玄故意咳嗽，袖中菌丝缠住段德脚踝，“老朽这有份紫山古墓图，换你腰间那半张废纸如何？“

段德瞳孔骤缩。陈玄抛出的兽皮上，赫然画着无始钟投影的轨迹线——这是他在青铜棺内推演百年的成果。胖道士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死死钉在陈玄胸口。

“成交！“段德闪电般抓走兽皮，同时将《渡劫天功》残页拍在陈玄掌心。两人手指相触的刹那，陈玄看到段德袖中藏着的青铜指环——与狠人大帝那枚一模一样。

......

火域第六层的紫气突然暴动。

叶凡左臂护着昏迷的姜婷婷，金色苦海被灼烧得滋滋作响。他刚踏入此层就遭遇紫气化形，本该温和的淬体之火突然化作狰狞凶兽。

“不对！“叶凡挥动万物母气鼎砸碎火狼，鼎身突然浮现陌生的花粉纹路。那些纹路正疯狂吸收紫气，导致火域核心的温度暴涨十倍。

三十里外的山崖上，陈玄将花粉祖种埋入地脉。祖种根须刺入火域灵脉，把第六层改造成焚天熔炉。他手中的兽皮图正燃烧着，图上叶凡的命星轨迹已偏移七度。

“还不够...“陈玄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入石罐。罐内储存的替死傀儡突然睁眼，纵身跃入火海——这是要人为制造“圣体濒死，妖帝心现“的因果！

当替死傀儡在火中碳化时，荒古禁地方向传来惊天波动。陈玄看到妖帝坟冢的虚影浮现，那枚青铜指环正悬在坟冢上方吞吐混沌气。

“噗！“叶凡喷出带金芒的鲜血，左臂碳化的皮肤寸寸剥落。万物母气鼎突然挣脱控制，撞向火域深处的禁忌之地——那里有陈玄提前埋下的妖帝坟冢投影。

......

石罐在陈玄怀中发出蜂鸣。

他刚遁入地脉就发现异常，罐体表面浮现楚风在泰山抚摸石盒的画面。未来影像中的石盒突然睁开竖瞳，瞳孔里倒映着陈玄此刻藏身的坐标。

“找到你了...“高原的低语在骨髓里震颤。

陈玄的灰色苦海掀起惊涛骇浪，红莲纹路从胸口蔓延到脖颈。他捏碎三具替死傀儡，但每具爆散的血肉都化作鬼脸面具。虚空镜的投影突然穿透三十里岩层，姬无月冰冷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在这。“

更恐怖的是，石罐映出的未来画面里，楚风手中的石盒突然裂开。陈玄看到自己三百年前刻下的血字警告，正从盒内渗出黑色污血——那是高原污染的前兆。

“哗啦！“

陈玄果断将石罐砸向岩壁，罐体在虚空镜光中四分五裂。飞溅的青铜碎片里，他瞥见自己未来被三大天帝分尸的惨状。但真正的杀机来自脚下——段德不知何时埋下的捆仙索破土而出，锁链上挂满从陈玄身上偷走的菌丝。

“道友的命，道爷收下了！“段德从虚空裂缝钻出，手中的渡劫天功残页突然燃烧。轮回印的气息笼罩四野，竟要强行度化陈玄入轮回。

生死关头，陈玄引爆体内所有替死傀儡。七十二具骸骨同时自爆，菌丝毒雾遮蔽天机。当姬无月挥散毒雾时，原地只剩半张染血的《源天书》残页，页角写着段德刚留下的盗墓记号。

百里外的地脉暗河中，真正的陈玄正在咳血。他撕开溃烂的右腿，血肉里绽放的葬王花正在吞噬虚空镜的追踪印记。石罐碎片在掌心重组，罐底新浮现的【圣墟】二字渗出黑血。

“还不够...“他蘸着黑血在岩壁书写，灰色苦海中的红莲突然绽放。花瓣里浮现机甲残骸的影像，永恒星域的坐标正在发烫——那是他为三天帝准备的下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