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代价是什么？

轰隆！

雷暴与闪电劈开乌云，暴雨顷刻间滂沱而下，似乎是神明将残酷的大幕升起。

沈渊与沃尔弗在雨中相对而立。

“契丹亚人是怪物吗...”

沃尔弗从未见过沈渊这样强大的战士...哪怕在最残酷的索米河战场上，他也未曾见过。

此时营地内的土匪们向雷纳德小队包围而来，弓弩，步枪，刀斧，甚至是木棍，烧火钳...

一切能被用来攻击的武器纷纷指向沈渊，但无一人胆敢上前发起进攻。

“我没杀你们任何一人，他们只是被我打晕了。”

沈渊指着脚下的土匪，面对这么多人围攻还使用非致命手段，这就是自己谈判的诚意。

“你很强，契丹亚人。”

沃尔弗收回架在迪马斯脖子上的砍刀。

“但我们是“土狼连”。”

“狼群不会允许袭击我们的人还活着，这是军规。”

“上！”

沃尔弗不相信，对面一个人能打过自己手底下这100多号士兵！

一声号令，兵匪们蜂拥而至！

“他妈的...”

“火球术！”

“偏折力场！”

“分解力场！”

沈渊捡起地上土匪的砍刀，左手凝聚出火球，与一拥而上的土匪战作一团，雷纳德也捡起一把长刀，加入混战之中。

战士在暴雨中厮杀！鲜血，枪火与法术演奏着死神的丰收序曲。

“雷纳德！沈渊！”

迪马斯刚想支援，沃尔弗瞅准迪马斯分神的时机，一个大脚踹向迪马斯的面门。

“我们还没完呢，迪马斯！”

“沃尔弗！”

短刀与大砍刀挥舞出快如闪电的银花，左轮与霰弹交替开火，金石碰撞之声不断的在沃尔弗与迪马斯之间响起。

双方都认真的想要将昔日的战友置于死地！

“嗵！”

火球术按到冲上来的土匪脑袋，沈渊转身上肘，精准命中其脆弱的喉骨。

偏折力场挡下来袭的弓矢与子弹，分解力场附魔于刀刃之中，切割着敌人的护甲与血肉。

同时维持三种法术让沈渊的大脑头痛欲裂，鲜血从七窍流出。

如果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在手，对于面前这群缺乏训练，装备落后的兵匪们，配合法术，沈渊有绝对的自信把这100多人全部换掉。

但现在，自己手上只有一把砍到崩刃的砍刀，以及快要枯竭的法力。

“呼——”

根本没机会调整呼吸节奏，沈渊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榨取着这具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身体内的每一丝法力与体力。

“不准动！”

暴喝从沈渊身后传来，一名土匪架起昏迷的医生，短刀几乎刺入医生的脖颈。

“放开她！”

沈渊转身向土匪掷出手中兵刃，自己却因为分心而导致背后偏折力场出现空缺，数把砍刀瞬间将沈渊砍的皮开肉绽。

“艹！”

特战专门训练来摸哨的飞刀技术精准刺入土匪咽喉，动脉破裂，温热的鲜血溅满医生的脸与白发。

在强烈的血腥气与头疼之中，医生费力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她眼前的，是被围攻的沈渊。

血流如注，肤残骨损，箭矢伤，刀伤与枪伤遍布全身。

沈渊就这样孤单的站在暴雨之中，一个人将上百名敌人挡在医生面前。

土匪们纷纷后撤，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战士，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明明身上遍布致命伤，心脏被刺穿，血几乎流干，但他依旧站着。

在己方有着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土匪们却恐惧了，他们不敢上前，生怕成为沈渊的下一个刀下亡魂。

可沈渊松开了紧握武器的手。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但思维却无比清晰。

清晰到在短短几秒之内，就能回顾完自己27年的人生。

“结束了吗...”

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只会淹没于疯狂的时代之中吗？

自己尽力了吗？

“雷纳德他们安全了吗...”

“医生还好吗？”

沈渊抬起手臂，土匪们惊弓之鸟般的后退结阵，准备应对可能的法术打击。

但沈渊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战友，自己的老班长，以及...

“爸...妈...”

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流下，沈渊尝试触碰面前熟悉的人们，却怎么都摸不到。

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恐怕已经成了烈士吧？

爸会为自己的牺牲而骄傲...

妈会哭...

“我...好想你们...”

暴雨之中，战士站立而死。

“沈渊！”

挣脱束缚的医生飞奔上前，扑向身体已经冰冷的沈渊，满是鲜血的双手捧起沈渊的脸。

“你们....你们...”

紫色的眼球顷刻布满血丝，妖异的紫光亮起，纯粹的恨意从医生的眼中流出。

“都得死。”

鲜血几乎是喷射着从医生的眼球中冒出，但她并未因此合上双眼。

“什么！”

“怪物！怪物！”

“什么时候！救命，救我！啊！”

“啊！！去死！”

土匪们乱作一团，所有人都疯狂攻击着身边的友军，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深陷怪物的重重包围。

混乱的记忆不断插入他们的大脑，超凡力量此刻对凡人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碾压态势，土匪在暴雨中自相残杀，接连倒下，直到最后的两人互相用长矛捅穿了对方的心脏。

“不！”

正与迪马斯酣战的沃尔弗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接连死去，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大开大合的攻击不断的砸向迪马斯。

“迪马斯，接着！”

趁着众人激战的雷纳德找到了几人的装备，沈渊的Auto-6霰弹枪被雷纳德扔向迪马斯。

“砰！砰！砰！”

三发龙息弹结结实实的打穿了沃尔弗的身体，趁其吃痛倒下，迪马斯的左轮抵住了对方的脑袋。

“结束了。”

“砰！”

天灵盖被子弹冲飞，沃尔弗顶着稀烂的脑袋，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混合着鲜血的雨水诉说着刚才所发生的残酷。

“不不、不...不...”

医生顶着失明的双眼，手忙脚乱的为沈渊的尸体缝合伤口，注射药剂，可她再怎么抢救，都无法得到哪怕一声回应。

“你、你答应我的，你不能死！”

“我们还、还没找到世界的真相，你还、还没回到你的国家，你不能死！”

医生抱着沈渊脑袋哭喊，试图对一具残破的尸体进行抢救。

“医生...沈渊他...”

“滚！”

迪马斯试图上前安慰歇斯底里的医生，但得到的只有呵斥。

“我、我才是医生！只、只有我才能说他死！”

“我没说他死，他、他就没死！”

医生紧紧将沈渊抱在怀里。

“咳咳——”

从营地外的密林中，传来两声清脆的咳嗽。

“谁！”

迪马斯和雷纳德警戒起来。

“How quickly the tide turns~（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身穿红色贵族大衣的老人从密林中踱步走出，那淡定优雅的派头像是漫步在自家的花园。

“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

对方的语言几人从未听过，雷纳德怀疑这会不会又是像收藏家那样的超凡智慧生物。

“别紧张孩子们。”

老人摊开双手，展示自己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同时用熟练的亚语与在场的众人交流。

“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奇之人，看起来，你们碰到了不小的麻烦？”

老人走到医生面前，蹲下查看着沈渊的尸体。

“我刚才见识过了…非常强大的战士，哪怕已经濒死，却仍能抗下多次致命的打击。”

“尽管腐朽的肉体死去了，但他的心灵…嗯，鲜活而生动。”

老人像是在评价某些珍贵的食材。

“多么...稀世的品质。”

“你、你要做什么？”

医生看向面前的老者，巨大的恐惧与压迫感自心底升起，好像在直视非人之物。

“想让我复活他吗，孩子？”

老人从怀中抽中一张手帕，擦净医生满是血污与泥泞的脸，那慈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宠爱的小孙女。

恐惧与不安一扫而空，医生似乎感到了某种纯粹的温暖——如同襁褓时期的婴儿抱在母亲怀里一样。

“你、你在说什么”

“哦，孩子，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老人抚摸着沈渊的尸体，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欣喜。

“想...”

“我想...”

医生对着面前的老人低声祈求。

“但、但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