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荆南四郡(3)
- 穿越诸葛均:从隆中开始辅佐季汉
- 群岛之主
- 4534字
- 2025-03-30 08:20:43
黄月英命人取来连弩与“神臂弓”交给诸葛均,嘱咐道:“莫要自己上阵,这弓弩你就算拉开也来不及射出去。”
“嫂嫂放心,这弓弩我会送给更合适的人。”诸葛均将图纸与实物一并交给一名“暗卫”,并写了封回信,告诉杨虎:好好养伤,避免与黄忠正面交锋,于城中多造连弩,足以防守。
这些“暗卫”乃是诸葛均从不那么正规的“科举”中选拔出来的,总共八名,以八卦命名,首领称之为“乾”,跟随在他身边,但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常常被派出去打探情报。
他们个个身手矫健,皆能隐身藏形,且能日行百里,是上好的侦查兵。
安排好这些后,诸葛均再次取来一封书信展开看,这次是武陵方面的情报。
韩蔺归乡(武陵汉寿人)之后,正苦于没有办法阻挡武陵与荆北的联系,忽听到屋外响起蛮语的争吵声。
探出头去观察,却见两方总共二十余人为了争夺一块皮货动起了手。
周围的百姓看见纷纷躲避,就连商贩也忙着收起自己的货物离他们远远的。
韩蔺多年不回家中,好奇城中怎么多了这么多的蛮人,于是找了位老丈询问。
老丈听韩蔺的口音是本地人,也没多想,苦着脸回答道:“你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吧,这两年新任的太守金旋将所有城池都对蛮人开放了,用城中的物资与蛮人换来兵力,用以守御城池,原本是为了抵御流寇,没想到流寇没打退,反倒在城中作威作福起来,害得我们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听完老丈的抱怨,韩蔺沉思起来,再抬眼看两方的打扮:
其中一方身上叠穿着兽皮短袄翻出灰白羊毛,鹿筋束腰挂着青铜弯刀。
七层葛布缠成的绑腿沾满松脂,踩着熊掌制成的雪地靴。
头戴狼首皮帽,两颗獠牙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另一方穿着鱼皮长袍缀满菱纹,芦苇絮填充的夹袄鼓胀如舟。
手腕缠着水蛇皮制的护腕,腰间竹篾编成的鱼篓还滴着冰凌。
赤脚踏着双棕榈草鞋,脚背青筋如老树根虬结。
根据两方打扮,韩蔺推测,穿着兽皮的那方是常常进山狩猎的零阳蛮,穿着鱼皮夹棉的则是与零阳蛮地理上相近的澧中蛮。
这两个蛮族的生活聚居地都在武陵郡的西北部地区,人口众多,几乎与武陵郡中的汉人有个一比一的比例。
他们双方自古及今都有着不小的矛盾,为了盐泉的归属打过好几次战。
最出名的是汉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那一次,因为武陵太守将新发现的盐泉划归了零阳蛮,但从地理上来说更靠近澧中蛮。
因此澧中蛮对此结果很是不满,悍然沿澧水而下攻打了零阳县城,顺便占领了沿路的盐泉。
零阳蛮不顾武陵太守的劝阻,私自带兵反击,将澧中蛮击溃,俘虏了其首领,并夺回了盐泉。
这一事件使得双方仇怨再次加深,百余年来小打小闹、大打大闹不知凡几。
韩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金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使得两家一起帮他。
回到屋中,他取来十几片竹片,蘸墨写下几行字,挠了挠头毫无思绪,又将竹片丢入了火盆中。
窗外夜色渐深,街巷中蛮人的喧哗声却未停歇。
他想起白日里老丈提到物资换兵的事情,心中疑惑更甚:虽说街上蛮人多了,但汉兵也不少,为何金旋要用城中的物资来换取蛮兵的支援?
合理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面对了另一个更加庞大的蛮族势力。
而纵观整个武陵郡,要说哪个蛮族威胁最大,那无疑是武陵南部的五溪蛮部落,自光武帝始就时常反叛,屡次遭到汉军镇压,两族之间可以说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其首领沙摩柯悍勇无比,麾下万余蛮兵纵横武陵几乎没有敌手。
零阳蛮与澧中蛮虽然互为世仇,但面对五溪蛮时依旧有些不够看。
或许金旋就是借此缓和了两族的矛盾,再许以重利才促使他们与其合作。
想到这里,韩蔺的思绪突然豁然开朗,他觉得一定是这个原因。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次日他穿上深色短褐,骑上自己那匹驽马,慢慢吞吞的赶了一日路程,到达郡治临沅城,找到自己的舅父巩志。
巩志看见韩蔺到来,惊喜道:“子蕙多年不见,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三年也不见你回个书信,好生让我担心。”
“让舅父担心是外甥的过错。”韩蔺向巩志躬身道了个歉,“外甥北漂数年毫无建树,只得归家。”
巩志叹息一声道:“你我皆是寒门,他们看不起咱们也是正常的,不如你就在我手下做事,也能挣得一份安身立命。”
韩蔺并未将加入刘备势力的事告诉巩志,因为只有白身这个身份才能打探到更多的情报,不过若是能加入府衙,自己就可以打探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当下甥舅两人一问一答,证实了他的猜想,更是察觉到了巩志对金旋的不满,于是旁敲侧击道:“我听闻新野刘豫州仁德爱民,他若接手荆州,想必局势当会有所好转。”
巩志听了韩蔺的话,似有所思,又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带着他来到郡丞处,登记了一下身份,叫他明日早间来府衙中公干。
过了一个多月,韩蔺在纷乱的公文之中忙的不可开交,累的就剩一口气了。
一日,一直没有得到线索的韩蔺突然看到一份奇怪的文书,上面写着:挑拨三族,调兵五千,埋伏壶头山,待三族交兵损失惨重时杀出,擒其首领,削其势力,则盐泉之利可尽得。
书信落款写着蔡瑁大名,使得他顿时困意全消,忙照着蔡瑁的笔迹誊抄了一份下来,夹杂进众多文书之中。
这份书信蔡瑁以自己私人的名义寄来,却不想被误放入了文书之中。
第二日金旋着急忙慌的来到班房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在屋内倒腾许久才捂着胸口跑了出来。
韩蔺料定金旋已经取走了那封书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必须尽快行动,挑拨两族对金旋的愤怒,再引沙摩柯的大军前来,才能切断武陵源源不断送往荆北的钱粮。
心中计较已定,将书信誊抄了三份,分别遣人偷偷送往零阳蛮、澧中蛮以及五溪蛮的首领手中。
零阳蛮、澧中蛮首领得了书信大为恼怒,立刻召回了各自的蛮兵,商议一起聚兵攻打临沅城。
然而金旋发现城中的蛮人突然不告而别,意识到自己与蔡瑁想要私吞盐利的事情被揭穿了,愤而带兵赶到零阳城,却被两族首领在半道埋伏,被打的大败亏输,逃回城中闭门自守。
没过几日,五溪蛮沙摩柯带领大军到达城下,与两族稍稍交战,便将其击退。
沙摩柯重新收拾队伍,在城下喝骂道:“金旋,你与蔡瑁图谋我的族人与领地,又觊觎他们两族的盐泉,我今日来此便是要将你围死在城中,好让你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金旋听言破口大骂:“尔等南蛮素来反复无常,劫掠成性,盐泉本归朝廷调度,何来私吞之说!倒是你五溪蛮觊觎盐利已久,暗中唆使零阳、澧中二族作乱,当真以为本府看不透这等伎俩?”
说罢张弓搭箭朝着沙摩柯射去,可惜箭术不精,竟射在了沙摩柯马前。
沙摩柯见了笑道:“金太守这箭法倒与你的谋略相配——虚张声势,却连马蹄都碰不着!盐泉之争不过是你贪婪的遮羞布,待我五溪儿郎踏破临沅城时,你自会明白何为真正的‘觊觎’!”
话音未落,沙摩柯挥动手中铁蒺藜骨朵,身后蛮兵齐声擂鼓,声震城垣。
金旋见拿他们没办法,想着写信给蔡瑁,请他派遣援军过来。
不料写的书信尽被韩蔺扣下藏匿,金旋问起时只说:“书信已发,可能被沙摩柯的蛮兵给截了。”
又过了几月,天气渐渐燥热,金旋的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只要属下稍违其心意,便是一顿毒打,巩志、韩蔺也常常是他轮流出气的对象。
“嘶!舅舅轻点!”韩蔺趴在床榻上,巩志给他上药。
“这金旋光拿我们出气,却不想想自己的谋划是怎么泄露的。如今城池已经被围数月,也不见荆州发来救兵,莫不是早就被蔡瑁当做‘祭品’了吧。”
巩志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懑,韩蔺听了忍着疼痛,侧过头来撺掇道:“舅舅,围城日久,粮道断绝,士卒离心。沙摩柯若真破城,必屠尽金氏亲信以泄愤......”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染血的绷带道:“前日听闻沙摩柯派使者在北门喊话,说只要献上首恶,余者不问。如今荆北音讯全无,蔡瑁分明是要借蛮刀除去眼中钉。”
巩志此时已经停下了手中抹药的动作,韩蔺趁机起身伸手按住巩志颤抖的腕子,声音更轻:“若此时有人能为武陵万千百姓请命......”同时目光扫过案头堆积的求援文书,“那些盐泉密信,不正是现成的‘大义’么?”
巩志药杵“当啷”跌进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案上金旋亲笔的求援书,浸透墨迹的竹简里,“剜肉补疮”四字晕染开来。
“只是我们一介文吏,如何能够将有亲卫保护的金旋捉住?”巩志的内心挣扎且恐惧着,他担心若是万一失败,自己与韩蔺就要被剁成肉泥,丢出城去喂野狗了。
韩蔺此时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会心一笑,凑到巩志耳旁说出了计策,巩志听后下定决心,重重点头同意了策略。
翌日,巩志入府悄悄告诉金旋:“卑职偶然获知家中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渡口,太守何不借此密道出得城去,往襄阳求援?我愿意在城中为太守稳定民心,待击退蛮兵,盐泉之利可尽得矣。”
金旋听了两眼放光,不问真假,当晚一人悄悄来到巩志宅中。
“密道在何处?”
巩志引着金旋来到家中地窖,打开窖门道:“太守,地窖就在里面。”
金旋大喜,从巩志手上接过火把就要下去,不料地窖黑暗中一条绳索突然飞出,缠住金旋脖颈,不待他叫唤,硬生生的被拖拽到了阴暗处。
地窖中响起几声扑腾的声音,之后便没了动静。巩志担心的看着黑漆漆的地窖,小声地叫道:“他死了么?”
突然地窖里伸出一只手,吓了巩志一跳。之后又探出颗脑袋,却原来是韩蔺。
“放心,他昏过去了,手脚都已绑上,嘴巴也堵住了。”
甥舅两人互相会心一笑,只待天明他们就可以拿着金旋“私吞盐利”的罪证去府衙告诉府中众人,金旋畏罪已经连夜越城而逃。
果然,天明之后府中众吏听了巩志的解释,纷纷大骂金旋不义,巩志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稳住众人。
突然一队金旋亲兵闯入府衙,面上凶恶的询问众人是否见到过金旋,其中一名书吏啐了一口道:“金旋自己跑了,留着你们这群狗腿在这里和我们一起陪葬,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为首的亲兵听了,愤怒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配刀,作势就要斩下。
“谁敢动手!动手者视同谋反!”
府门开处,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冲入衙署,守城的士卒一拥而入,架起长矛,搭起弓弩,瞄准了金旋亲卫。
为首两人,从士卒中间穿过,当先一人来到亲卫眼前,愤而夺其刀掷于地上道:“尔等私兵不过三百,如今太守不在,城中戍卫皆听我号令!若想活命,速弃兵刃!”
亲卫见了,忙躬身道歉:“潘公当面,末将岂敢?”
来者正是武陵世族潘氏之主,潘濬字承明。潘濬身后之人却是韩蔺。
原来韩蔺早知道金旋亲卫见金旋失踪,必会前来闹事,趁着天未亮就跑去找来了潘濬,还用潘濬的名义调动了军队。
亲卫看着大队士卒,心中惊惧,只得束手就擒。潘濬下令收押入狱,待蛮兵退去再做处理。
至于城外的蛮兵,韩蔺建议出城与其谈判,潘濬觉得当下也只有如此才能保住临沅不被蛮人践踏,随即命韩蔺送信出城,劝说其退兵。
沙摩柯得到城中消息,哈哈大笑道:“你等侵我土地害我族人,何谈信义二字!”
当即便要回绝,不料来送书信的韩蔺抽刀而出,瞬间将刀尖抵住沙摩柯的喉结,目光凛然却语气平静道:“首领今日若是不同意退兵,武陵上下一心,奋死反击,纵使攻下城池,必然折损根基,试问到时零阳、澧中等部族会白白看着你获利而走吗?”
沙摩柯被韩蔺这番话说的内心动摇,但面上却依旧不肯屈服。然而韩蔺却以利诱导:“但若是今日你我联合,不说武陵钱粮可供给首领,还能获得盐泉之利,武陵郡中还有哪个部族敢欺辱贵部?”
言罢,两人眼神相互对峙数息,突然大笑起来。
“你是个豪杰,我信你,但武陵城得由你做主,别人我可不信。”沙摩柯将韩蔺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慢慢挪开,给了韩蔺一个熊抱,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
最终,双方签订了合约,由潘濬与韩蔺一起牵头,终于送走了沙摩柯。
事后韩蔺回到屋中,同样也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潜伏在阴影中的暗卫后,感受着窗外吹入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远远望见北边的山林正升腾起一片如同烟尘的云雾——荆州正在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