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尸体

好在他的祈祷成功了，神父被一个新兴的词汇吸引了注意。

他的手指敲打着桌沿。

“侦探顾问？”

“对的，侦探顾问，爱丁堡旧城从不缺少侦探，而这里大部分侦探或者私家侦探在办案时都会造访执法厅，他们自然而然会和我有接触。

我乐意帮他们解答一些疑难杂题，一来二去，这些人有什么不懂的都会通过特殊方式来联系我，我也就成为了侦探们现任的顾问。”

莫里亚蒂特别强调了现任这个词：“所以您可以把案件的前因后果都告知本人，就算是死也能让我死个明白……而且万一我能靠着自己勘破这桩事件呢？”

“你不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想——”霍华德本想说出这句话，可就当他开口时忽地意识到，一旦他把这件事说出口自己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毕竟面对超凡事件时普通人确实是沾之即死。

他隐约出现一种预感，自己正在被面前的人牵着鼻子走。

“如果把事件交给你处理，你能找到令凶手现身的办法？”

“实践出真知，神父先生。”

莫里亚蒂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但他只是坐在那里，便莫名其妙让人觉得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信服力：“我不说我能，就没人能。”

“自大的家伙。”

于是接下来的莫里亚蒂便成功听到了老神父开始讲述那桩与伪人有关的事件。

和杰克所说的真相不同，在杰克口中，他的描述是自己杀死了神父的一个情妇然后惨遭追杀。

而到了霍华德口中，这桩案件的起因经过则变成了一名伪人残忍地杀害了迷雾教会的一名女信徒，然后在人群聚集处藏匿了起来。

伪人这种异常生物一旦脱离迷雾便难以重新回到雾中，所以霍华德十分怀疑群众中有人在包庇伪人，刻意掩盖其行踪。

“我们用特殊的手段探查其近期出没的气息残留，然后便探查到了你。”

说到这里，霍华德目光如炬地盯着莫里亚蒂的脸：“你看起来倒像个学术分子，以前从事过相关行业吗？”

“我曾经在大学里担任数学教授。”

“听着就不像擅长破案的类型，一旦你夸下海口却不能破案，你只能被我们当成嫌疑人带走，主是不会饶恕任何一个罪人。”

霍华德瘪瘪嘴，终于是停下了自己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动作。

“伪人的作案手法十分恶劣，他将受害者的腹腔完全剖开，内脏尽数扯出，而这只是为了满足对方那恶虐的癖好，这是现场图片——”

“我对黑白照片不感兴趣，神父先生，。”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尸体，我要见到尸体。”

莫里亚蒂直视着面前这位超凡等阶至少位于八阶的神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一个合格的脑子能让尸体开口说话并且句句是实话，所以比起活人我个人更钟爱于死尸。”

“您难道不觉得它们性感火辣吗？”

“你们侦探都像是一群精神病人。”

神父站起身向外走去，莫里亚蒂也在这时跟着站起，紧随其后，只不过他的步子迈得比对方大了些。

在为对方开门时，莫里亚蒂悄无声息地把那盒未送出的烟塞到了对方长袖下的手旁。

霍华德顺手接过，宽大的黑袖顿时将一切行动都遮蔽得无影无踪。

对于这样的动作二人皆心照不宣，唯有后方的莱茵斯默默捂住了脸，等莫里亚蒂再度把门关闭后，莱茵斯起身打算开窗透透气，这里的空气实在太沉闷，闷得几乎让他窒息。

而莫里亚蒂则和霍华德来到执法厅外围，许多路过的行人都带着敬仰的目光注视白马马车。

那匹阿尔卑斯雪驹的肌肉在蒸汽朋克马具下起伏，覆盖脊柱的黄铜传动带上嵌着十二枚微型压力表。

随马蹄起落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斑，又被迷雾与轴承散发的蒸汽所遮掩，欲盖弥彰。

据说在某些信仰的圣经中，白马象征着瘟疫亦或者精神。

莫里亚蒂只是再度瞥了其一眼，正当他试图跟随霍华德登上那辆马车时，异变突生——“轰隆！！！”

四周灰白色的雾霭开始颤动，金属轰鸣声自九点钟方向的上空迸发，随即便是马匹的嘶鸣。

所有人皆在这一刻抬起了头，随后不约而同地愣住。

他们看到一辆新的马车。

马车自顶部八十三米的迷雾中凭空出没。

身披金属的白马腾跃，十二道银白磷火在蒸汽马蹄铁上同时燃起，白马的银鬃缠着淡紫电离光晕，铸铁轮毂的棘爪咔嗒弹出，在空中抓出五道火星迸溅爪痕。

“啪嗒！”

当第一只马蹄接触地面，“刺啦——”车底盘传来七重齿轮锁扣依次咬合的震颤，白马的肌肉在蒸汽束带下剧烈起伏，覆盖马鞍的铆接钢板如鳞片般竖立，露出下方闪烁的液态压力计。

而铸铁车轮着地的刹那，三组液压平衡杆从车厢底部弹射而出，悬浮在车顶的气囊正收缩成铁灰色褶皱。

白马银蹄在石板路上擦出彗尾状灼痕，当最后一缕雾气从车轴辐条间抽离，铸铁轮毂内部传来水晶轴承冷却的嗡鸣。

一辆新的迷雾教会马车，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老天！”

“啊……”

“迷雾在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不愧是被所有人认证的第一教会！刚刚那一幕你们都看到了吧！简直是奇迹！”

‘’对，就是这样，再多去赞美几句。’

霍华德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瞻仰的感觉，他笑着指着那辆新出现的马车，在众人面前，这人的态度又变得异常温和而谦逊。

而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女子也在此时掀开了帘子看向外部，在猝不及防地再度看到莫里亚蒂时，女子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好像在说：怎么又是你！？

“这位是？”莫里亚蒂不会放过任何获取新信息的机会。

“如你所见，这位女士同样是教会的信徒，米莱娜·赫帕，正好她要前往教会做祷告，我遇见了她便载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