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维斯子爵府,东府区。
属于阿尔维斯子爵专有之地,哪怕是罗伊德在未得到阿尔维斯子爵允许也不可随意传入的地方。
参天古树拔地而立,雄浑而粗壮的枝丫相杈,将所有的一切都阻隔在了外界,宛若自成一个小天地。
唯有银月悠悠,仿若亘古不变。
阿尔维斯子爵盘坐在布置简单的屋内,轻轻吐了口气。
银白色月光通过半开的窗扇照耀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本就相对轻瘦的脸庞更为清癯。
说起来,阿尔维斯家族是少数不会在突破骑士位阶后,在体型上有所膨大的骑士家族。
反而是瘦而有力,骑士血脉并没有给阿尔维斯家族带来那种极具冲击性的爆炸性的肌肉,反而是内敛、含蓄,更为协调也更是符合莱特的审美。
但这并不意味着战力的偏弱,实际上,依照莱特的眼光,这种更为匀称的身材或许是会在力量上与那些爆炸性的骑士稍逊半分,但同样因为没有肌肉对肢体的干扰,动作更为协调。
至少,在仍以近身搏斗为主要手段的骑士之中,协调的身体动作带来的优势远大过于稍微逊色的力量带来的劣势。
或许,这也是阿尔维斯家族足以追溯到骑士长位阶的血源带来的隐性优势。
不过,这位战力绝对在骑士之中属于断档层次的阿尔维斯子爵正看着眼前那在月光下泛着金黄色的液体,脸上少有的露出愁容。
血嗣之精……
其实,作为骑士存在的阿尔维斯子爵,见识过的东西,绝对是一个从未踏足过这个阶层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的。
譬如外界珍稀无比的血源突破之术,莱特在罗伊德的记忆中,也只是能看到有关于其的只言片语,但在阿尔维斯子爵的储备中,光是他知道详细步骤的,就不下三本。
但这些血源突破之术……无一例外,所需的代价远远不是他一个骑士能承担的起的。
只有这一个从意困教手中得来的血嗣寄生术……
阿尔维斯子爵看向血嗣之精的视线中带上几分纠结与犹豫。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个秘术绝对是有毒的馅饼呢?
哪怕他自问,获得血嗣寄生术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怪不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教派能在这地方掀起那么大的风波啊……就连身为大骑士存在的卡森伯爵,都奈何不了对方……
阿尔维斯子爵轻轻一叹。
其实,他隐隐有个猜想,这个所谓的意困教,说不准就是某个出自王国核心区的大贵族扶持起来的势力。
毕竟,你要说这些上限最多只能到侍从的劣民,能想得出血嗣寄生术这般惊人的秘术,打死他都不信。
只有身在贵族阶层能,才能更明白两个阶层之间宛若天堑的差距。
可,这与他阿尔维斯家族何干?
他,阿尔维斯子爵,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将家族传承下去而已。
先前,他可以装聋作哑,对那些传入到他耳朵里的微妙讯号不闻不问,毕竟,他自问平水城这一亩三分地,他还是罩得住的。
直到,罗伊德的出事。
阿尔维斯子爵仰头,一口就将那滴金黄色的液体吞入肚中。
只是在血嗣之精入腹后,阿尔维斯子爵并没有立刻催动体内的劲力炼化,只是怔愣的看着头上的圆月,脑海中浮现一幕幕画面。
其实,到了现在,或许很多人都忘了,他并不是阿尔维斯主脉出身。
所以自小,他就没有想过当上家主,经营家族的道路,只是偶然幻想着能如那些吟游诗人故事中的骑士一般,踏上誓言与征途之路。
就像每个小孩小时候那样,无论劣民粮民或是贵族子嗣。
直到老家主要死了,而他恰好被发现因为血脉返祖,已然拥有冲击骑士位阶的能力。
记得,那是他除开族内十年一次的大会上,第二次见到这位骑士存在的家主。
年迈到说句话都要大喘气的对方,只是拉着他的手,面对着他的表现出接任家主的抗拒,吃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阿尔维斯家族的家主可以不懂政治,但不能不是骑士。”
阿尔维斯子爵闭上双眼。
一直对外闭关,从不接受政务的他,其实比旁边那些骑士家族牢牢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家主看得清楚的多。
也明白所有的动荡的根源……
是卡森伯爵啊……
但即使意识到了这一切,他也无能为力。
窗外风声呼啸,将阿尔维斯子爵不住的叹息淹没。
所以,还是他这个骑士做的不够好吧。
或许,成为骑士长才能当好一个家主。
……
格雷夫村,威尔伯看着外面骤起的狂风,收起已经被盘出一层油光的亚基石之精。
平水城内暗线传来的所有讯息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后,威尔伯霍然起身。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准备出发!”
下属恭敬的牵来一匹骏马,在马变扭着脑袋打了响亮的一个喷嚏之后,威尔伯翻身上马。
宽大的足够藏匿住所有身形的黑袍翻卷,在下属炽热到如见神明的目光中,威尔伯看了看被乌云遮蔽住一切的天穹。
其实,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把他敬若神明的下属,自始至终,他就不是什么骑士存在。
不过,今天之后,他就会是了。
当初种下的花,终于在经历过漫长等待后,要结出硕大的果实了。
该是采摘的时节了。
……
素蓝位面。
又是那方书房之下的密室内,莱特一回生二回熟的将针管中的液体,推入到自己的体内,最后毅然决然,宛若奔赴刑场般闭上双眸。
下一瞬,不知何处而来的威压翻涌,尘土漫卷,将所有的光景都给淹没。
【天演熔炉】
【主料:骑士药剂1.0】
【辅料:“亚基石之精”+“血嗣之精”】
【强化:骑士药剂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