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城凤凰楼雅间内，木质的雕花屏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暖黄色的光晕洒落在雕花餐具上。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粤剧声，与似有似无谈论声交织在一起，意外地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温馨氛围。
宋潇潇用筷子轻轻拨弄着面前晶莹剔透的虾饺，余光却一直落在对面林陌的侧脸上。
沉默氛围随着菜香一直飘溢。
宋潇潇抿了口杨枝甘露，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明天去互联网产品大会，到底想干嘛。
有生意可以一起赚，你有眼光，我有现金，我们两人合伙一次怎么样？“
林陌正专注地挑着清蒸石斑鱼的刺，闻言头也不抬：“商业机密，没兴趣合作。”
宋潇潇的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下，精致的鼻翼微微翕动。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以退为进：“好吧，那我先说。
我这次去是想考察两家购物网站，一家是卖书的，一家是打算做二手市场，你看怎么样。“
林陌终于抬起头，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你家恒升主营业务是机械制造和食品加工吧，前一任董事长还挪了大笔资金，投入房地产吧。”
宋潇潇皱了皱眉头：“你倒是对我家里情况还了解挺多。”
林陌放下筷子，继续分析道：“我想说的是你家现金流问题，从明面上来看，多数都投资出去。
当然，你们这种身家指不定还有小金库。
因此，你们手上现金流充足，可以考虑投资，如果不够烧，就别浪费时间了。
购物网站的确是风口，但前提是你能站得住这口子。
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就等着给别人做嫁衣吧。”
宋潇潇仍不死心道：“可是如果网站能做到独树一帜呢？”
林陌满不在意道：“天下聪明人很多，你能做到别具一格，别人有钱烧，能把你的别具一格做得更好。”
宋潇潇咬了咬下唇，像是无意询问。
“那你呢？你为什么敢笃定你接下来所做的游戏，不会遇上你口中问题。
虽然方向不同，但在互联网这片市场上，有些手段是相同的。”
林陌心中有答案，但他不会告诉宋潇潇。
作为曾从业二十多年游戏架构师，他自是看过无数游戏的兴衰。
什么类型的游戏，会兴盛在什么样玩家手中，又会因什么问题衰败。
林陌是一清二楚。
可这种如同金手指的经验，他断不会跟别人透露一二。
见林陌沉默不语，宋潇潇还想旁敲侧击时，林陌手机铃声响了。
“有消息要回，你吃饭吧。”
林陌低头回消息，宋潇潇觉得憋闷，把盘子里的花菜戳得千疮百孔。
宋潇潇把花菜尸体扔到一旁，忍不住问道：“林陌，你给谁回消息。”
“哄人吃饭呢。”
林陌回答宋潇潇问题，重新拿起筷子。
宋潇潇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好奇：“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陌把惨不忍睹花菜尸体，重新夹回到宋潇潇盘子里。
“呵...不要浪费粮食，你再问问题，我们就结账走人，吃个饭还整这么多戏。”
宋潇潇心中憋闷，无处发泄的她，只能把盘子里菜花塞入口中，狠狠咬了起来。
......
暖冬初阳。
鹏城互联网产出大会如火如荼举行着。
展厅内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展位间人来人往，各种软件产品的展示板，宣传册琳琅满目。
宋潇潇站在一个展位前，她混血的长相，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鹏城互娱科技有限公司经理张东，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
仔细打量了眼不远处宋潇潇，从她那身没有牌子的衣物穿搭中，觉得对方会是位涉世不深的女大学生。
心中顿时有了某些想法，张东满脸堆笑走了上去。
“姑娘，互联网市场前景很不错，有没有进入的想法。”
宋潇潇挑了挑眉头，没露出任何表情，似乎是在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张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接着说道：“我们公司今年做的几款游戏，销量可都很不错，所以正要向外扩大规模。
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前台，一月三千包吃住。”
周围的人一听，都不自觉露出会心笑容。
这哪是在招前台，这是再谈肉价。
耳边传来笑声，让宋潇潇先是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对方真正意图。
她暗自攥紧拳头，想要跟面前这个家伙一拳。
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前台？你们公司招聘人的眼光是挺不错，但游戏做得是真烂。”
林陌戴着鸭舌帽，穿着宽松黑色兜帽衫，站到宋潇潇身边。
“别握拳，我帮你。”
宋潇潇松开拳头，心中涌出难以言喻感觉。
一点点安心，又有一丝丝愧疚。
“你这个样子像是玩过电脑游戏吗？”张东厉声道。
林陌双手插兜，提高音量道：“互娱科技有限公司，最近卖得最好是后蜀传吧。
除了第一周销量很好以外，接下来销量逐渐惨淡，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东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围观得人一看，这位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似乎有点东西，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一款主打策略向游戏，地图切换缓慢也就算了。
资源统计不清，玩家存档丢失，战斗机制还会报错
更有意思，你们连游戏里文案都懒得请人写。
其中关于刘单斩丞相触发剧情。里面文字描述，都是抄人家讨论野史论坛里的内容。”
张东脸色铁青，竖起手指，警告道：“小子，你可不要乱说，我是有权告你毁谤的。”
“噢？”林陌歪了歪头，笑容玩味道：“你连自家游戏内容都不清楚，贵公司得考虑把变圆的花瓶给扔了，换一个门面了。
这样即便游戏做得烂，还能靠门面捞点眼球。”
围观众人一听这话，还不清楚林陌的意思，可目光扫向张东当即就明白。
这花瓶说的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张东。
“我记住你了。”张东撂下狠话，推开人群往回走去。
宋潇潇见状，嘿嘿傻笑时，头上被扣上一顶帽子。
“你干嘛？”宋潇潇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