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归于好

空荡的凉台，江渺独自一人坐在地上。

指尖被碎片划破，可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眼中尽是茫然。

清凉台的晚风微冷，江渺冻得有些发冷。

她团缩着，将脑袋埋在臂弯处，小声抽泣。

她好委屈啊……

欺负表姐是她的错，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岁云她们看不起叶明凰，嫌弃她是逃兵之女；连带着讨厌她，在学堂同所有同窗一齐孤立她。

她们欺她辱她，还逼着她去欺负叶明凰；她们说，如果不照做，她们自有法子能置叶明凰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她便照做，索性这是叶明凰欠他们的，自己替她挡了这么多，骂她几句泄愤怎么了！

她承认她是做错了，可她还是委屈啊……

凭什么，那么多人，都讨厌她啊。

凭什么她在哪儿都要被欺负啊……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记忆中一向冰冷的声音，如今竟掺杂着些许柔情。

江渺怔怔抬头，眼前人的容颜被泪水迷糊，此刻温柔无比。

温暖的披风，落在肩上。像是怀抱一般，遮挡了一切寒风。

“殿下……”她鼻尖一酸，委屈抬眸。

身边尽是碎了琉璃碎片，江渺只是低头看着，小声啜泣。

“你送的繁星，还算不错。”叶明凰轻笑一声。

江渺有些吃惊的微微瞪大双目，却见叶明凰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月亮高高在上，冷寂孤傲，倒不如繁星，聚可生辉，散可化萤。”

“比起那清冷的月，我更喜欢繁星，家人相伴，二三好友，已然足矣。”

叶明凰抬手，动作有些生硬的揉了揉江渺的脑袋。

“你送的礼物，倒是符合本宫心意。”

“我原谅你了。”

江渺眉间蹙起，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叶明凰。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再次模糊那张冰山般清冷的容颜。

“殿下，你……说什么？”

叶明凰高傲转身，“没听见便算了。”

江渺猛地伸手，攥住她的衣袖。

心底积攒的委屈此刻尽数发泄，她声音哽咽，“那你抱我……”

“多大的人了还要……”叶明凰刚要开口，却看见江渺满脸泪痕，委屈可怜的模样，心底顿时一阵刺痛。

江渺变了。

从前的她，很爱笑的。

她不忍看到江渺变成这般模样，从未与他人有过亲昵举止的叶明凰，鬼使神差般弯腰，轻轻抱住了江渺。

“我们回家。”

亲人安慰之时，才最显脆弱。

江渺将脸埋在叶明凰胸口，无声流泪，也变为了小声啜泣。

“表姐……”

“她们欺负我。”

叶明凰一路抱着她，走向幽兰苑。

她神色如常，眼底却是一片温润，“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江渺眼睛都哭肿了，她怔怔抬头，亮闪闪的眼睛仍然未曾失去光芒。

叶明凰极轻的勾了勾唇，“嗯。”

“有我撑腰，谁敢欺负你。”

“表姐！你真好！！”江渺嗷一声，哭着抱紧了叶明凰。

她好开心啊！

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吗？

“还想去学堂吗？”

江渺有些纠结，她是想读书的，但学堂都是她得罪不起的皇亲国戚，她不想去。

“无妨，休息几日也好，剩下的自有我安排。”叶明凰低头，眼中划过一抹温柔。

“好好读书，来年考个女官，别给本宫丢人。”

江渺抹了把眼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如今可怜又可爱。

她连忙点头，笑容有些憨傻，“表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江渺傻笑两声，窝在叶明凰怀里，有些如梦如醉般靠在她胸前。

今日的一切，好不真切。

她抱的更紧了些，生怕一切是庄周梦蝶，梦醒后，便再没有了这样温柔和蔼的表姐。

“两日后有场宫宴，你也一同去吧？”

叶明凰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只觉心情也好了几分，语气也情不自禁放柔了些。

江渺有些疑惑抬头，眨了眨眼睛，“宫宴？”

“嗯。”

叶明凰点头，“原本我推辞了，可宫妃们盛情难却，非要为我办宫宴。”

“宫宴……两日后？”江渺原本沉静下的心再次悬起。

她前世，就是因这场宫宴才死的。

宫宴上，郑贵人不仅因她小产，还在她的房间搜出了巫蛊娃娃。

可宫宴明明在三月后，郑贵人当时也不过有孕两月。

这次，又变了！

“怎么了？”

幽兰苑卧房，叶明凰轻轻的将江渺放在榻上，神色微沉。

江渺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表姐解释，重生一事扑朔迷离，她该如何解释。

“表姐，你小心郑贵人……”

“为何？”叶明凰吐字清冷。

江渺有些心虚垂眸，“她……因为郑家不是好人，所以我也不喜欢她……”

叶明凰只是垂眸瞧着她，神色平静。

“有的人生于富贵，却视人命如草芥，自甘堕落；有的人虽身处泥潭，却也心怀希望，意志坚定的向上走。她虽无法选择她的出身，却也不见得是恶人。”

“渺渺什么时候开始带着偏见看人了？”

“还是说……”

忽而，她俯下身，风华绝代的容颜在江渺面前放大，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片幽深，似是一汪深潭，看不透，却能映照人心。

“你们早在前世就见过？”

叶明凰看向江渺，语气平静，却难压抑一丝紧张。

江渺好像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她怔怔抬头，望向叶明凰的目光尽是不可置信。

她蹙着眉，满脸惊惧。

怎么会……

“看渺渺这副表情，我似乎猜对了呢。”叶明凰笑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所以，你一开始讨好我并未真心。而是你怕重蹈前世覆辙，夺了我的身份你会死，若你无动于衷，我成了公主后还是不会放过你，两条路，都走不通，这才费尽心思讨我欢心，对吗？”

江渺刚收回去的泪水再度涌出。

她哭着摇头，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文字都是那样苍白。

如果叶明凰也同她一样有奇遇，那前世做的孽，到底是遮掩不住的。

可若非行差踏错，穷途末路，她又怎会步步错下去？

“表姐……”江渺摇头，到底是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