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生堂的石化尸
- 轮回镜主:六界追凶录
- 作家n0z4AF
- 6202字
- 2025-03-21 22:02:09
腐叶的腥气混着雨丝渗入窗棂,楚昭临的靴底碾过青砖,干涸的血痂发出细碎的咔嚓声。斗篷阴影下,他盯着案台上那具尸体——掌心朝上摊开,指甲缝里嵌着北海玄冰的碎屑,像极了苍梧派刑台剥落的铜锈。
檐角铜铃忽地炸响,锈蚀的铃舌剐蹭出铁锈味的呜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刑鼎内壁。楚昭临剑鞘扫过青砖裂缝,碾碎的暗红菌斑喷出脓血状黏液——这是“往生瘴”,唯有被抽魂炼魄的尸体停放三日,尸气与怨念交织才会滋生的邪物。黏液触须般缠住他靴跟,却在触及苍梧剑纹时骤然焦黑蜷缩,腾起的腥烟中竟凝出一张扭曲人脸,赫然是铸剑师老吴临终嘶吼的模样。
尸台旁的柏木柜门吱呀裂开,半截枯手垂落,指节上的青玉扳指刻着“癸未十七”——正是三年前苍梧派失踪的外门弟子编号。楚昭临的喉结动了动,那批弟子当年被派往北海采集玄冰,归来后却全数“暴毙”,棺椁封钉的纹路与眼前青铜钉如出一辙。
腐臭中突兀渗入一缕甜腻檀香,他猛然抬头——梁上倒挂的尸蝠正用骨翼摩擦蛛网,猩红眼珠折射出案台尸体掌心悄然浮现的镜纹。那纹路裂开的刹那,三百里外刑鼎突然共鸣震颤,锁链拖拽声穿透雨幕刺入耳膜,与记忆中戒律长老袖中魔蛛丝摩擦的窸窣声重叠。
“楚道友对这扳指很熟?”散修突然逼近,黥面罗刹图腾在油灯下泛着尸蜡般的青光。楚昭临剑锋倏地抵住对方咽喉,却见那人咧嘴一笑,袖中滑落的青铜钉已悄无声息刺入尸台裂缝——钉尾雪莲纹的勾笔走势,竟与师尊心口黑莲的魔纹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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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道友验尸还要蒙面?”委托的散修斜倚门框,指尖把玩着一枚记忆水晶,“莫不是怕人认出苍梧派的剑纹?”
油灯忽地爆出火星,散修袖口罗刹图腾在光影中扭曲,黥面青纹竟如活物般蠕动——这是九州盟“血饲黥刑”,叛徒每日子时需以心头血喂养咒印。楚昭临拇指擦过剑柄苍梧纹,三日前锁链洞穿琵琶骨时,戒律长老袖中魔蛛丝也曾这般游走如蛇。
“验尸自然要防着活傀诈尸。”他剑锋陡然挑起尸衣,寒光掠过左胸黑莲烙印。尸斑随剑风起伏搏动,莲心处竟钻出半截青铜钉——钉尾雪莲纹的勾笔走势,与刑鼎饕餮纹里暗藏的魔蛟逆鳞完全吻合。
记忆水晶“咔”地裂开蛛网状细纹,散修指尖暴起青筋:“苍梧逆徒也配查九州盟的钉?”血色小剑凝成的刹那,梁上尸蝠突然俯冲,翅膜扇动的腐风掀开楚昭临兜帽——他耳后镜纹胎记在剑光中泛起幽蓝冷光,映得水晶碎片里的血色罗刹图腾惨叫溃散
“原来是你……”散修獠牙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凝成锁链缠向尸台。楚昭临剑锋回旋割裂血链,却在触及青玉扳指时猛然顿住——那编号“癸未十七”的刻痕深处,分明嵌着铸剑师老吴独有的金错刀技法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尸体的食指突然反关节扭曲,北海玄冰碎屑崩裂四溅。楚昭临后撤的靴跟碾碎青砖,右眼瞳孔骤然收缩——视野被撕裂成双重镜像:现实中的尸体正急速石化,而镜像里浮现刑鼎喷涌白烟的场景。铸剑师老吴的脊骨卡在鼎耳兽首獠牙间,喉骨摩擦着沙哑的《打金谣》,每声调子都对应尸体关节的爆响
石化纹路蔓延至尸身虎口,厚茧“噼啪”剥落,露出蜂窝状骨孔——孔洞深处钻出半透明蠕虫,口器开合间喷出黑雾。楚昭临剑锋挑起虫尸,虫腹竟嵌着微缩雪莲纹,与戒律长老令牌上的北冥冰莲同源。
“喀啦!”
尸斑突然龟裂,魔蛛丝从皮下钻出缝合脏器,丝线表面浮动的镜纹与锁链倒刺上的刻痕一模一样。楚昭临的剑尖刺入心口黑莲,挑出一片逆鳞——鳞面雪莲纹的阴刻深度,竟与苍梧剑柄模具上母亲留下的指痕分毫不差!三百里外刑鼎猛然嗡鸣,鼎耳兽首瞳孔迸射青光,穿透雨幕映亮他颈后胎记。
尸身突然暴起,石化的五指抓向楚昭临咽喉。他旋身斩断尸臂,断口处喷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六个血字:“亥时三刻,鼎耳逆鳞”——正是师尊临死前用腹语传递的密令。
窗棂外忽有红纱翻卷如血,雨幕被狐火灼开一道裂隙。苏妲己的指尖轻叩酒盏,琥珀酒液泼向尸身胸口——液体触及黑莲烙印的刹那,竟凝成冰蓝色狐火。尸体脖颈青筋暴凸虬结,石化的皮肤下钻出细密冰晶,将“往生堂…镜…”的嘶吼冻结成冰碴崩落。
楚昭临剑尖挑起逆鳞,鳞面忽地映出苏妲己摘下面纱的侧脸——眼尾上挑的弧度与记忆中母亲封印魔界时的回眸重叠,连左颊那道被魔蛟爪痕撕裂的伤疤都分毫不差。她足尖点过尸台积水,红纱拂过楚昭临染血的剑锋:“楚执剑的剑,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快。”纱尾扫过的血迹竟凝成微型镜纹,映出刑鼎深处十二具青铜棺椁的虚影。
尸身突然炸成冰雾,一枚记忆水晶从中坠落。苏妲己的狐火掠过水晶表面,灼出的焦痕拼成蚩尤图腾——正是楚昭临梦中母亲血祭青铜鼎时,鼎耳兽首瞳孔映出的魔纹。
铜铃残片迸溅的刹那,散修先前站立处只余一滩腥臭黏液——正是刑鼎底部淤积的“蚀魂浆”。楚昭临剑尖挑起记忆水晶,核心血丝如活蛇游走,凝成“往生堂”三字后又突然炸散,重组为苍梧派护山大阵的坤位阵图。
剑锋扫过尸骸灰烬,焦黑镜纹裂开的缝隙中,三百里外刑鼎的嗡鸣裹着婴儿啼哭刺入耳膜——那哭声的频率竟与戒律长老掐诀时的咒文同频。苏妲己的红纱掠过剑刃,狐火灼烧处浮现铭文“六日后,苍梧灭门”,字迹边缘渗出北海玄冰的蟹壳青光。
尸蝠突然集体撞向窗棂,翅骨折断声里,楚昭临瞥见血泊倒影中自己的右眼——瞳孔镜纹深处,正映出苏妲己将青铜钉刺入刑鼎耳兽首的画面。
雨势渐急,楚昭临抹去剑上血污,北海玄冰的碎屑在掌心泛出蟹壳青的冷光。三日前锁链洞穿的伤口再度渗血,血腥味引来尸蝠盘旋。他凝视苏妲己消失的方向,喉间滚过一声冷笑——这局棋,终究要有人掀了棋盘。
楚昭临的靴底刚触及地砖,砖缝便渗出蛛网状金纹——这是九州盟“天罗引”的杀阵,三年前苍梧派修缮护山大阵时,戒律长老曾用此术绞杀十二名质疑刑鼎铸造的弟子。弩箭破空声如蝗群过境,箭镞泛着北海玄冰特有的蟹壳青光,正是上月灵脉矿洞失窃的玄冰髓所铸。他右眼瞳孔镜纹骤亮,幻象中浮现自己三息前抬脚的画面:地砖缝隙游走的傀儡丝寒光森然,丝线表面浮动的雪莲纹竟与刑鼎锁链内层的魔蛛丝同源。
一支玄冰箭擦过耳际,带起的寒气冻僵鬓角碎发。楚昭临旋身避让时,靴跟碾碎地砖边缘——裂缝中赫然嵌着半片逆鳞,鳞面蚀刻的《九幽录》咒文与老吴临终血书笔迹一致。箭群突然调转方向,击穿密室东侧铜镜,镜后露出的青铜齿轮组竟刻着苍梧派器堂的徽记。齿轮咬合的吱嘎声里,他听见刑鼎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与三日前师尊尸体喉骨摩擦出的腹语同频。-
楚昭临后撤的靴跟碾碎地砖,袖中匕首寒光暴起。刀刃擦过傀儡丝的刹那,丝线骤然渗出黑血——这是“血傀丝”,唯有抽取金丹修士的魂魄熔炼,才能让丝线具备摄魂之效。黑血顺刀刃蜿蜒而上,竟在剑柄苍梧纹上灼出焦痕,与三年前刑鼎浇筑时工匠被熔化的惨叫声重叠。
弩箭群突然调转方向,如群蜂归巢击碎穹顶青铜枢纽。齿轮崩裂的瞬间,楚昭临右眼镜纹闪过幻象——枢纽核心的雪莲纹铜片,正是用苍梧剑冢的废剑熔铸而成。铜片崩飞的碎屑划过脸颊,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微型刑鼎虚影,鼎耳处卡着的半截指骨,赫然戴着掌门信物青玉扳指。
密室剧烈震颤,梁上积尘混着血雾倾泻而下。楚昭临的睫毛沾满灰烬,每一次眨眼都刺痛如针扎——这是痛觉剥夺后触觉代偿的恶果。他踉跄扶墙时,掌心触到墙缝暗刻的《打金谣》残谱,音调与尸群喉间的嘶吼完全同频。
耳垂渗出的黑血滴落剑柄,苍梧纹章被灼出焦痕的刹那,楚昭临的右眼突然闪过幻象——刑鼎深处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震颤,棺内伸出缠满魔蛛丝的手骨,与他失去痛觉的指尖产生诡异共鸣。青砖的阴冷湿气穿透手套,麻木感从指尖蔓延至手肘,如同七岁那年被师尊按入寒潭时,冰水灌入肺腔的窒息性麻木。
系统提示音裹着锁链拖拽声在颅腔炸响:“剥夺痛觉12时辰,下次兑换需剜目。”声纹波纹竟在视网膜上凝成血色倒计时——“五日二十三时”,与苏妲己狐火灼出的灭门期限完全重合。他踉跄扶墙时,掌心触到墙缝暗刻的雪莲纹,纹路深处渗出北海玄冰的寒气,将麻木感催化成钻心蚀骨的幻痛。
暗门轰然洞开的气浪掀翻尸台,上百具石化尸关节发出朽木断裂般的脆响,头颅以违背生理的弧度机械扭转。它们的眼窝嵌着记忆水晶,折射出奢华宴厅的景象——九州盟长老举杯痛饮琥珀酒,掌心托着的金丹还粘着未干涸的血丝。楚昭临的剑锋刺入一具尸身心口,挑出的水晶突然投射幻象:往生堂主跪献青铜鼎耳碎片,而端坐高位的黑袍人袖口雪莲纹泛着玄冰寒光——正是戒律长老法衣独有的“北冥冰蚕丝“纹样。
尸群喉骨突然震颤,发出《打金谣》的变调。音波震碎水晶的刹那,碎片如利刃四溅——楚昭临偏头避让,一片碎晶擦过颈侧,血珠在空中凝成账册虚影。首页朱砂批注的“癸未十七“编号下,罗列着苍梧失踪弟子被抽取金丹的重量与时辰。最末一行赫然写着:“丙申年亥时三刻,刑鼎注血三百斤“,正是师尊遇害的时辰!
楚昭临咬破舌尖,以血为墨在尸群额间疾书破煞符。符篆成型的刹那,所有石化尸轰然跪地,眼窝水晶折射出三百里外的镜像——苏妲己的红纱浸透镜湖水,她指尖狐火凝成青铜钉,正刺向刑鼎耳兽首逆鳞!钉尖触及鳞片的瞬间,楚昭临手中的剑柄苍梧纹骤然发烫,鼎耳处传来老吴脊骨被熔炼时的惨叫。尸群突然集体爆裂,飞溅的玄冰碎屑在空中拼成血色卦象——正是苍梧禁地镇魔柱上初代掌门的警示符!
楚昭临的指尖刚触及账册封面,鲛绡纹便如活物般蠕动——这是用魔蛟胃囊炼制的“噬血绸”,遇镜主之血即显形。血烛摇曳的光影中,他蘸取尸骸灰烬抹过“丙字号货箱”条目,墨迹突然扭曲如蛇,重组为:“记忆水晶二十枚兑三百斤生魂,兑率1:15——不足者以金丹抵”。最后一行小字渗出血珠:“注:生魂需取亥时三刻断气者”,与师尊遇害时辰严丝合缝。
账页夹层簌簌掉落北海玄冰碎屑,楚昭临拾起一片对着烛光——冰屑内部蜂窝状的蚀痕,竟与刑鼎底部蚀魂浆腐蚀的纹路分毫不差。他剑尖猛然刺入暗格锁眼,“咔嗒”一声,雷狱狰皮誊写的真账弹起,每页右下角都烙着九州盟雪莲纹火漆,火漆中嵌着半片噬魂蛊褪下的蛹壳。
“癸未十七号货:苍梧外门弟子金丹三十颗,甲等成色。”
楚昭临的剑锋骤然压弯——这批弟子正是三年前失踪的玄冰矿勘探队!交割日期旁的朱砂批注刺目如血:“亥时三刻注血刑鼎,开炉铸剑。”账页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铸剑师老吴的残影,他炸裂的右手正指着账册夹层——那里藏着一枚青铜鼎耳碎片,边缘刻着母亲的名讳。
窗外忽传来《打金谣》的变调,楚昭临的右眼镜纹暴亮——幻象中,戒律长老将这批金丹倒入刑鼎,鼎耳兽首的瞳孔映出师尊挥剑自刎的画面。
血烛蜡油“滋啦”烫穿名录纸张的刹那,楚昭临的剑锋挑起残页——
天枢城主订制的“剑仙悟道记忆”被剔得支离破碎:御剑斩妖的酣畅淋漓保留完整,而寒潭淬体、经脉寸断的苦修片段全数删除。合欢宗长老的“百名处子残魂”订单下,朱砂批注“恐惧情绪需保留至喉骨碎裂瞬间”,纸面还粘着未干涸的泪渍;
九州盟戒律堂采购的“怨憎执念”装在北海玄冰罐中,罐底蚀刻着小字:“每日辰时浇灌刑鼎噬魂菌”——正是苍梧派晨课修行的时辰。
名录突然渗出黑血,凝成“散修筑基成功率0.7%”的篆文。楚昭临的剑锋微颤——这数字与苍梧派外门弟子暴毙率完全一致。血烛“啪”地爆出火星,映亮墙缝暗刻的《九幽录》残章:“雪莲开处,尸解成仙”,字缝里嵌着的竟是筑基丹残渣。
他忽然想起七岁灵根测试时,戒律长老抚着他头顶说“甲等资质”——如今想来,那掌心雪莲纹正与账册火漆纹路同源。窗外雨声渐急,血烛将名录投影在墙上,扭曲的字迹竟拼成三百里外刑鼎的倒影。
窗棂外忽有红纱翻卷,玉佩坠地裂开的脆响如冰晶迸溅。楚昭临俯身拾起残玉,裂痕处的血丝骤然游动——九尾狐形虚影从玉中跃出,狐尾末端缠着蚩尤图腾,每一笔纹路都渗着黑血)。他握紧残玉的刹那,指尖传来灼痛,幻象如潮水淹没视线:
往生堂主枯瘦的手捏着记忆水晶,狠狠刺入一名苍梧弟子的天灵盖。魂魄被抽离的瞬间,弟子喉骨“咯咯”作响,嘶吼声竟与刑鼎锁链拖拽声同频。那缕魂魄被注入鼎耳兽首,兽瞳青光暴涨,鼎身饕餮纹如活物般吞咽血水——正是三日前师尊心口黑莲绽放的场景。
“楚执剑可知,这些水晶里冻着多少苍梧人的魂?”
苏妲己的足音贴着耳际滑过,楚昭临猛然回身,剑锋却只斩碎一缕狐火。她倚在尸台边,指尖捻着账册纸页轻轻一抖,狐火掠过处焦痕暴亮——天权位的星芒竟与苍梧灵脉地窟的青铜柱方位完全重合。
楚昭临的右眼镜纹骤然暴亮,星图扭曲成旋涡,漩涡中心浮现母亲的身影:她跪坐刑鼎前,怀中婴儿的脐带血顺着鼎纹流入兽首瞳孔。鼎耳处老吴的脊骨突然蠕动,拼出“癸未十七”的编号。
“轰!”
窗外惊雷劈落,苏妲己的红纱被风掀起一角,锁骨处蚩尤图腾泛着血光。她指尖点向楚昭临心口:“你这双眼睛,三年前就该看见这些了。”触碰的刹那,他右眼镜纹裂开蛛网细痕,三百里外刑鼎突然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鼎耳逆鳞处,赫然插着苏妲己的青铜发簪
堂主的黑袍扫过血烛,雪莲纹泛起玄冰寒光,地面瞬间结出霜花。他抬手轻挥,账房梁柱如活物般扭曲开裂,十二具青铜棺从裂缝中缓缓升起——每具棺盖都刻着刑堂主名讳,最新一具的刻痕还带着新鲜血迹。楚昭临的剑锋掠过棺面,刮下的铜锈里混着暗红骨渣——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器堂长老指骨。
窗外忽有金光撕裂雨幕,广成子的法相投影笼罩半座城池,掌心托着的轮回镜碎片映出楚昭临的倒影——那倒影的右眼没有瞳孔,只剩蛛网状镜纹。“轮回镜主,该归位了。“法相声如洪钟,震得账册纸页迸裂。楚昭临捏碎玉佩,狐火炸开的烟雾中,苏妲己的传音裹着血腥味刺入耳膜:“坤位逆鳞,现在!“
剑锋猛然刺向账册最后一页,母亲肖像的瞳孔突然渗出黑血——那半片逆鳞竟是用楚昭临胎发熔铸的护身符。尸骸灰烬突然聚成微型刑鼎,鼎耳处魔蛟筋脉如毒蛇缠住他手腕,倒刺扎入血脉的瞬间,三百里外刑鼎轰然共鸣。
“破!“
楚昭临割破掌心,镜主之血在空中绘出《打金谣》残谱。音波震碎青铜棺的刹那,棺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历任刑堂主的颅骨爬满噬魂蛊,天灵盖的雪莲烙印与师尊心口的黑莲同源。最老的那具尸骸突然抬手,腐烂的指尖指向楚昭临腰间剑穗——那穗子正是母亲临终前用脐带血编结。
广成子的法相突然扭曲,怀中轮回镜碎片映出苏妲己的身影——她正在镜湖底,将青铜钉刺入自己心口。钉尖穿透的刹那,楚昭临的镜纹胎记骤然暴亮,刑鼎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鼎耳逆鳞处渗出三十年前封印的脐带血。
账册最后一页的肖像突然龟裂,血珠从母亲眼角渗出,在“妊二十八月产子”的朱砂批注下游走成符咒。楚昭临的右眼镜纹暴亮,幻象中母亲跪坐的刑鼎轰然倾倒——脐带血并未流入兽首瞳孔,而是逆流回婴儿体内!鼎耳处老吴的脊骨拼出真相:“非自然孕育,夺舍续命”。
苏妲己的狐火突然包裹账册,焦痕拼成的蚩尤血典残页上,赫然显现苍梧禁地镇魔柱的密语)。她指尖抚过“尸解成仙”四字,字缝里突然钻出青铜镜碎片——正是广成子怀中跌落的残镜。镜面映出的苏妲己面容逐渐褪去狐相,露出与楚母七分相似的眉眼。
楚昭临斩断缠绕手腕的魔蛟筋脉,碎鳞割破掌心。血珠坠地瞬间,往生堂地砖浮现传送阵图——正是用北海玄冰粉末绘制的“两仪劫阵”。他踏着尸骸灰烬冲出账房,暴雨浇在灼热的镜纹胎记上,蒸腾起的白烟中竟浮动着三日前师尊自刎时的剑光残影。
废墟中残页被雨水浸透,缓缓显出新字:“五日后,镜湖,子时”。每个字的笔画都由细小的青铜钉拼成,钉尾雪莲纹与苏妲己发簪的雕工同源。三百里外刑鼎突然传出锁链断裂的轰鸣,鼎耳兽首瞳孔收缩如针——映出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兴奋的幽光。
楚昭临抹去剑锋血污,北海玄冰碎屑在雨中泛出诡异蓝光。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母亲握着他的手在冰面刻字:“昭昭日月,临渊不惧”——此刻才惊觉,那冰面倒影里的母亲,眼角根本没有泪痣。